可储秀宫便不一样了,成嫔跪在院子里听完了旨意,一张脸变得格外的惨白,怔愣了片刻,也不顾不得什么,猛地扑上前去。
“皇上!皇上您不能这样待臣妾!”
她刚有了动作,立在门口的侍卫便拔出刀来,恭敬中不失寒意:“娘娘,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踏出储秀宫半步,违者格杀勿论。”
成嫔面露骇然之色,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便晕了过去。
一时间,储秀宫里人仰马翻,好一顿折腾之后,成嫔才悠悠醒来。
“娘娘,您醒了?”走上前来的是宫女景玉,看着自家娘娘醒了,她急忙倒了一盏茶走了过来。
“娘娘,您喝杯茶润润嗓子。”即便是到了这个地步,她们这些当奴才还不是照样得伺候主子,好在她并不像容慧一样近前照顾过宜春,所以这个时候,还能进正殿伺候而不是像容慧一样被隔离开来。
看着宫女景玉递过来的茶盏,成嫔呆愣了片刻才伸手接了过去,“太医那里可有什么进展?”
这话刚出口,她自个儿便皱了皱眉,知道这话根本就是白问。
“娘娘,您宽心些,总会好的。”景玉轻轻地安慰道。
景玉的话并没能让成嫔宽慰,反而是苦涩地摇了摇头,听了皇上的那道旨意她便知道了,这辈子她是完了。
哪怕有一日储秀宫解了禁,皇上怕是也不会碰她了。储秀宫的宫人染了天花,她这当主子的怕也成为了皇上心里头的一根刺。
这宫里头所有的人都知道,皇上对于天花可是颇为忌讳。当年身为三阿哥的皇上染上了天花被先帝迁到了宫外,自此之后,皇上对天花可是深恶痛疾。
除此之外,她更担心的还是等事情过后皇上会命人彻查,好端端的储秀宫的人怎么会染上了天花?只一想想,她就觉着全身都在冒冷汗。
从来没有哪一刻她这样盼着一个人死,只要宜春死了,一切都死无对证了。她没有交给她那些东西,更没有让她埋到院子里,她只是偷偷出了宫一趟,回来的时候便这样了。
这一切,和她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
成嫔心里暗暗想着,越想越觉着事情理应如此。
看着自家娘娘一会儿恐惧一会儿欣喜的神情,宫女景玉暗暗摇了摇头,自家娘娘怕是被此事吓住了。
成嫔抬起眼来,突然问道:“太医有没有说,宜春什么时候醒来?”
听着她的话,景玉不解的摇了摇头:“娘娘您怎么了,染了天花的十有八九难以活命。”
更何况,像她们这样的奴才,皇上派太医过来也只是避免疫症蔓延殃及后宫诸人,谁会冒着丢小性命的风险去救一个毫不相干的奴才呢?
所以,无论何种原因,宜春是注定不会醒过来了。除非,她自个儿有天大的福气。可是,哪个有福气的人会成了宫里头伺候人的奴才呢?
听着景玉这番甚为肯定的话,成嫔才渐渐松了一口气。是啊,染了天花,连先帝的四阿哥都没能熬得过去,她一个奴才,哪里有这样好的福气?
成嫔微微侧了侧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宫女景玉,微微摆了摆手:“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宜春,你好好的去,就当帮本宫最后一次。”成嫔稳住心神,眼睛里泛着淡淡的寒意。
祈祥宫里
“主子?”秋梅清脆的嗓音打断了王密蘅的愣神,王密蘅回过神来,才发现端在手中的茶盏她一口都没喝。
“主子您别担心,储秀宫离咱宫里远着呢。”秋梅看了看自家主子的脸色,小声地劝慰道。
听着这话,王密蘅摇了摇头,她哪里是在担心这些。
她只是在想,这个朝代似乎还没有出现牛痘,而只是通过人痘来预防天花。
所谓人痘就是找一个一岁到七岁,痘疹发得比较稀疏的孩子等疱疹结痂掉落后放在一个密封的瓶子里,使用的时候取两粒痂并在中间夹一粒麝香,用棉布包紧塞进人的鼻孔里。
痂药塞进鼻孔以后,人会发烧,如果到第三天才发出痘疹,那么可以相信这种痘痂可以救十之八、九的孩子。但是如果第二天发痘疹,那么只有一半的希望。如果发烧的当天就发出了痘疹,那么,对于孩子们的生命就没有把握了。
而另外一种办法就是将患痘儿的内衣脱下,着于健康儿身上,使之感染。
可是,这两种办法都是通过让人感染天花而使之有抗体,可它并不能真正的预防天花。
而后世的牛痘,是天花的近亲,基本上只会在家畜的身上互相传染,很少会传染到人身上,偶尔有传染到人身上的,取病灶的脓浆接种到其他人身上,便可以很好的预防天花。
思及此,王密蘅忍不住轻叹,她该不该告诉康熙这世上还有牛痘这种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