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前放着一盏灯,一切看起来和平日里没什么不同,他走过去坐下,手刚刚碰到常州的舆图,还没有打开,忽然想起方才她坐在这里与他说话,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她很坦诚,只言片语已经将她的想法全都告诉了他,不加任何隐瞒。
他无心与安义侯府定什么盟约,更不想要用婚书逼迫人下嫁。
可鬼使神差地他就应了一声:“好。”
她是徐家的女儿,曾经父母定下的婚约,虽然发生了那么多事,当时她尚年幼,一切与她无关,而且她知晓了他的身份,不将她留在身边,他岂会安心。
没有喜欢,但是能像她说的那样,一心一意为他筹谋,与他共进退,仿佛也算不错。
她那样聪明,他也需要这样的盟友。
就是这样的思量,他才会答应,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期望。
宋成暄将舆图缓缓打开,接下来他会将精神都放在战事上。
……
马车里徐青安望着妹妹,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妹妹,你疯了不成,为何要招惹这个人,父亲知晓定然不会答应的。
你听哥哥一句话,以后不要与他来往了,什么救人性命就要以身相许,那都是唱大戏给人看的,岂能相信。
反正我看来怎么都不合适。”
发现徐清欢不为所动,徐青安压低声音:“那人力气大得很,万一将来他对你不好,哥哥要怎么上门找他算账?不是哥哥怕他,可你哥哥我确实……”打不过他啊。
徐清欢不禁一笑。
“你还笑得出来。”徐青安不禁摇头,好在还有父亲那一关,无论是谁都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这一条想要做他徐家的女婿,简直就是在做梦。
马车继续前行,跟在车外的雷叔忽然警觉地向后看去,黑暗中总好像潜伏着某种危险,自从上次张兴设计对付大小姐之后,他心中始终忐忑不安,明明张兴已经死了,可他却觉得他们始终就站在那条船上,一直没能平安。
雷叔轻轻握着手中的利器,他要加倍小心才行。
……
阴暗的屋子,门被人缓缓打开,一丝月光透了进去,将屋子照亮几分。
角落里的女子警觉地抬起头。
门向她开着,她只要起身就能跑出去,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家中还有幼子在等着她,想到这里她拼命地扭动着身子靠向门口。
她的手脚被绑缚住,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奋力蠕动的虫子,用尽全力也只不过能挪动分毫,可她不想放弃,汗水渐渐濡湿了她的眼睛,她还在坚持着,当她觉得再也动弹不得时,头顶传来那阴恻恻的声音:“怎么,这样就放弃了?”
女子打了个冷颤,脸上满是惊惧的神情,嘴唇蠕动着想要发出声音,奈何却被布条堵住只能“呜呜”地拼命摇头。
“我给你机会让你走,可你不肯……”那人一脚向女子踢去,毫不留情的力道,踢断了女子的鼻骨,鲜血立即喷溅出来。
“告诉我,她在哪里?你们为何不告诉我?”那人的声音几近咆哮,“只要你说了,我就让你少受折磨。”
女子拼命地挣扎。
“说啊,她为什么不肯见我,你们将她藏到了哪里……”
一脚脚踹过来,女子抬起头看向头顶,鲜血模糊了她的眼睛,天上那轮月亮也被染成了血红的颜色。
……
这一晚,徐清欢睡的不太踏实。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总感觉自己在林中逃跑,身后像是有什么东西一路跟随,跑着跑着,当她精疲力竭的时候,撞入了一个人怀里,然后她终于舒口气醒了过来。
“大小姐,您怎么了?”
凤雏的声音响起,徐清欢眨了眨眼睛,完全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