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给张昭注视着,压力巨大,但坦然以对。他和谭范几十年的交情。现在这情况下,如果一句话都不肯为谭范说的话,那他成什么人?
半响,张昭道:“假设谭范按期归来,朵颜卫骑兵偷偷入关,你们古北口这里能不能拦的住?”
李秀摇摇头,苦涩的道:“拦不住。古北口肯定不会被攻破。但是那帮朵颜卫骑兵从边墙处偷偷的入关百余人确实拦不住。”
张昭道:“那证明你们这些守将是失职的。治军之要在赏罚分明。现在将你降为密云后卫千户,你服不服?”
从正三品降为正五品。
李秀再苦笑,拱手道:“末将心服口服。”
蓟州镇多少年没遭过刀兵。他从军二十多年,就赶上弘治十年那一次战斗,因功升一级。结果现在被张大帅打回来。几十年的奋斗化为乌有。
张昭点点头,对李秀的印象倒是变得好一些。能够实事求是、不砌词狡辩的人多少还是有些可取之处。让吴臣去把古北口参将谭范提进来。
谭范胡子拉碴,上楼来,看到居中而坐的年轻人,正是不久前巡查过古北口的新秦伯张昭,噗通跪在张昭面前,哭诉道:“大帅,末将罪该万死。”
张昭摆摆手,“说说你知道的情况吧。你久镇古北口,朵颜卫怎么知道边墙的弱点。”
谭范垮着脸道:“大帅,古北口这里有商队出塞和朵颜卫做生意。他们知道边墙上巡查的空隙。大帅,遵化韩家和这次事情脱不了干系。他们是蓟镇最大的走私商。”
“哦?”
不仅仅是张昭觉得奇怪,连吴臣、孙启栋都觉得这事很奇怪。
但凡北虏骑兵犯境,其实哪有什么理由?不就是穷的慌,过来捞一把。大明年年都在搞秋防。届时,九边各镇的总兵、巡抚、总督全部都要到前线去。
八月十七日,不就是秋防的时间节点吗?张昭只是顺口问一问。固原那边,小王子连花马池那个地方要修都知道。更别说士卒巡逻的时间。
然而,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会和走私商人有关系。
张昭手指轻轻的敲着长案,片刻后作出判决,“朵颜卫百余骑越古北口,烽火升起,惊扰到京师。你是肯定要去京中走一遭的。能否戴罪立功就看你自己。明天随我去一趟三屯营吧。”
谭范连声道:“末将知道。”
张昭将谭范打发下去,对李秀道:“李将军,我将古北口交给你,我可以放心吗?”
李秀一愣,他没想到新秦伯还会用他。随即心中激动的狂喜,半跪着行礼,铿锵有力的道:“末将定不会叫大帅失望。”
张昭吩咐道:“古北口继续稳固防守。后续会有物资和粮食陆续的运来,做好存储准备。古北口驻军要整训,编练。诸事齐备后,一路从古北口出,一路从喜峰口出,夹击朵颜卫。”
吴臣、李秀道:“末将领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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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并未阻拦住张昭。八月二十一日,张昭率新军二团往蓟镇总兵驻地三屯营而去,并令蓟镇位于永平府的诸将大会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