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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家天宗北冥子、见过秦王。”平静悠然的声音响起，北冥子对着上方微微一礼。

帝子受早已停下手中之笔，看着下方之人，冷淡说道：“你们天宗愿臣服与孤？”

简单直接的态度，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北冥子感受着那庞大的压迫力，勉强还能保持着心境平静，一边认真分析秦王的性格，一边不卑不亢的淡然道：“道家天宗愿意依附与大秦。”

帝子受眉角微动，臣服与依附，孤与大秦，意思看似差不多，但实际上，却有着很大的不同。

他声音中更多了几分不容置疑：“孤要的、只有臣服。”

北冥子不为所动，尊敬中不失自我道：“天宗一心遁世修行，无意于权利之争，也无意于沾染俗世，一心向道。”

他的话很清楚，天宗只想一心向道修行，不想入世。

所以他们选择依附大秦，虽也算臣服，但更多的、算是一种结盟。

而真正完全的臣服，那就是臣子，完全没有了自由。

帝子受嘴角勾起一抹冷厉的弧度：“大秦兵锋之下，哪来的遁世？谁又能遁世？

孤只要一个态度，天宗也只能有一个态度，臣服。”

北冥子漠然，即使事先就已经有所预料，但此时还是不禁有些皱眉。

秦国，或者说这位秦王，太过霸道强势了些。

如果说秦国此时已经一统天下，这种霸道强势，他自然能接受。

可现在，他不知道秦国哪来的这种底气，这么霸道强势。

总而言之，他不甘心。

但天宗推算之法，不下于阴阳家。

早在四十多年前，就已经推算到天生帝王降世。

只不过天宗一向顺应天意，并没有太多的动作，只是将天宗势力，更多的移向到了秦国。

也是因为如此，在诸子百家绝大部分都不看好秦国的时候，天宗选择了归顺大秦。

但这种归顺，并不是完全的臣服。

天宗只是名义上臣服，实则还保持着内部的自治，游离于朝廷之外，有一种超然的地位。

只是会在秦国有需要时，出手帮忙。

而现在，秦王要的是完全的臣服，是那种一切都融入大秦朝廷的臣服，就像阴阳家、杂家一样。

丝许犹豫不禁升起，一方面是顺应天意。

但天生帝王也并不是说会一统天下，只是应该会将秦国带到巅峰。

一方面，就是放弃归顺秦国。

可是天宗也有天宗的难处啊！

还没等他多想，帝子受身体微微向前倾了些许，顿时，大殿之中，那股威严压迫力成倍增长，空气都仿佛被压爆。

“孤要的是整个道家，天宗、人宗，只能有一个存在。”

高高在上的声音，让北冥子心中一沉，“大王的意思是···？”

“孤要你天宗与人宗立刻断绝关系，以道家自居，同时配合大秦，剿灭人宗。”帝子受冷声道。

北冥子原本就犹豫的心，更加犹豫了。

对于加入大秦的心，淡了许多。

天宗人宗之争，是道家内部之事，是以和平之法相争，可秦王居然直接让天宗与人宗断绝关系，还剿灭人宗。

这是他不能答应的。

“秦王未免太过霸道了些，恕天宗不能答应。”沉默两息，北冥子摇了下头，声音沉重些许道。

顿了顿，迎着那双目光继续道：“秦国、还没有一统天下。”

帝子受目光一冷，“若等孤一统天下，你认为道家还会存在？”

北冥子心神一冷，立刻明白了。

果然，这位在外界无数人眼里狂妄的秦王，已经想到了一统天下后的事情。

逼迫诸子百家站队，就是为了辨明之后的敌人，让有可能存在的敌人，无处遁形。

他是要将所有可能存在的敌人，全部逼出来，好一网打尽。

有时候，明面上强大的敌人不可怕，可暗地里的敌人，更加难缠。

尤其是对于一个国家来说。

可唯一、也是最大的缺点是，秦国有那个实力，将所有人一网打尽吗？

没有那个实力，这样只是会将秦国的宣言，变成一个笑话。

甚至将秦国逼到绝境。

“秦王就不能宽限一些？”北冥子叹息一声道。

“你们没有选择的权利，九月一日前，孤要是得不到答案，天宗就是大秦死敌。”帝子受没有生气，大秦的确还没有一统天下，也就还没有真让人无法质疑反抗的资格。

天宗反对是正常，要是不反对，才是奇怪。

他大袖一挥，示意其退下，北冥子眉头皱起，微微一礼后，退出大殿，向宫外而去。

重新平静的大殿中，帝子受目光看向大殿之外那无边的天穹，一缕若有所思和冷厉升起。

天生帝王！

这个世界，真的有天吗？

····

还是那处山谷，北冥子、赤松子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