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教许君得知,备不才,刚刚奉孙将军之命抄没谯县曹家。虽然只是奉命行事,将军却不吝重赏,命我为州兵曹从事,统兵协助别驾武伯南,整顿豫州豪强,又让我来请教许君。这不,我刚刚从葛陂赶来,本想明天再登门拜访,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还真是巧啊。”
许劭越听越不安。刘备这几句话虽然说得很轻松,但里面的信息量太大了。抄没谯县曹家?孙策不是刚刚抄了蔡家嘛,怎么又去抄曹家?整顿豫州豪强,孙策这是要在全州大动干戈吗?可是这个时候,他又让刘备来见我究竟是什么意思?
许劭一时拿捏不定,转头看向驿舍。“刘从事准备住在传舍里?”
“正是。”
“哦。”许劭点了点头。“那……孙将军有没有说究竟是什么事?你不妨先说个简要,好让我有个准备,明天再来拜访详谈,如何?”
刘备笑着摇摇头。他很享受这种感觉,他想让这种感觉保留得时间更长一些。“不用劳烦许君奔波,明天一早,我去贵府登门拜访吧。”
见刘备不肯说,许劭更加不安,却不好勉强,只好应了,拱手作别。刘备自入传舍,许劭看着他离开,迟疑了片刻才上车,直接回家。最近他事情比较多,请了病假,不用去太守府当差。回到家,站在庭中想了好一会儿,又来到许虔的院子,把遇到刘备的事说了一遍。
许虔听完。“你确定刘备说的是请教?”
许劭却有些不太肯定,回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应该是吧。”
许虔反复权衡了一会,摇摇头,觉得不可理解。“子将,我觉得这事有些古怪。按你所说,这刘备是个反复之人,孙策恐怕不会信任他,派他去抄曹家,又让他协助武周整顿豫州,明显有借刀之意。他让刘备来见你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你要谨慎些为好。武人粗暴,他身边那两个也不是什么善类,万一一言不合,冲突在所难免。你明天可以有所准备,千万不要激怒他。”
许劭沉默不语,心里却很是憋屈。我在汝南士林成名二十余年,什么时候需要对一个武夫忍气吞声?就算是曹操用刀架在我脖子上的时候,我都没给曹操一个好脸色。现在来了一个边鄙人,我居然要小心?可是兄长说得对啊,曹操就算拔刀,他也不敢真伤我。刘备却说不定,孙策派他来也许就是想借刀杀人,让刘备一怒之下杀了我,再把刘备杀掉,一举两得。
可是这样一来,我岂不是冤枉得很?
唉,这豫州没法呆了。看来还是文休有先见之明,他宁愿寄寓在吴郡也不肯回来与孙策共事。要不然,我也走吧,就算不去吴郡,也可以渡江去豫章。孙策应该没能力攻击豫章吧?他在豫州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还能活几天都说不定。
“兄长,我和孙策积怨太深,恐怕很难缓和。如果明天谈得不妥,我想暂时离开汝南。”
许虔看看许劭,点点头。“也好。我们许家风头太盛,孙策如果真要对豫州世家下手,我们难逃一劫。你性子太刚直,离开一段时间比较安全。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还有我呢。”
许劭尴尬不已。“那就委屈兄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