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和眨着眼睛。没等他反应过来,荀谌下了指挥台,带着随从,径直向大营去了。刘和想了想,如梦初醒,一拍栏杆,喝道:“鸣金,收兵!”
传令兵立刻摇动令旗,清脆的铜锣声响了起来,传向四面八方,喧器的战场一下子静了很多。双方的战鼓声迅速停息,远去的城楼上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荀谌没有回头,嘴角挑起,轻屑的笑容一闪而没。
“貉子!”
——
武原城头,陶应咧着嘴,脸被烟薰得发,却衬得牙齿更白。他一面从亲卫手中接过布,用力擦脸,一边笑着:“这石脂就是好用,可惜就是少了点。如果能再多一些,我将整个护河城灌满了,刘和更傻眼。嘿嘿,你们这些败家子,能不能省着点用,敌人都鸣金收兵了,你们还倒?”
陶应一边喊着,一边赶上前去,拦住正准备将石脂往外倾倒的士卒,心疼极了。“你们以为这不要钱啊?很贵的,比你们家做菜用的油脂还贵呢。”
那几个士卒回过神来,连忙小心翼翼的将石脂倒回桶里,又将盖子盖好。
王朗赶了过来,用手指在额头上刮了一下,看着厚厚的黑泥,叹了一口气。这种石脂好是好,就是黑烟特别大,还特别油腻,不管用多少皂角都没法洗干净,而且洗下来的水和墨差不多。
“将军,这石脂多少钱一桶?”
陶应转头看看王朗。“一千。”
王朗倒吸一口凉气。这木桶并不大,也就是一石左右,居然要两千钱?每斤的价格一百二十钱,而油脂最贵的时候不过七八十钱,正常情况下不到二十钱。
“将军,你买了多少?哪来的钱?”
陶应摆摆手。“你别嫌贵,人家还不愿卖呢。要不是我卖面子,搬出和讨逆将军一起攻萧县的故事,徐绲连一桶都不肯让给我,他准备用来守彭城的。”他捏了捏鼻子,看着指端的黑泥,又叹了一口气。“钱的事以后再说,能守住东海才有机会还钱,如果东海丢了,我们父子连命都没了,这钱也就不用还了。噫,景兴兄,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情况?”
“什么情况?”
“淳于琼哪儿去了?郯县和彭城都安静得很,淳于琼是在一旁看着,还是去了别的地方?”
王朗脸色有点红,不过他脸上蒙着轻纱,而且轻纱已经被黑烟染黑,看不过他的脸色。可是他眼神中的慌乱却掩饰不住,陶应看得清楚,顿时疑云一闪。不过他的注意力随即又回到淳于琼的去向上。他仔细想了想,忽然一拍大腿。
“坏了,淳于琼不会是去朐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