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黑色老鼠从暗处窜了出来,回到了霍法手臂上,重新变回了魔力增幅手套。
他站起身,诺伯贴着他的肩膀,低声说道:
“你先等我一下,我去找杜兰特,找到他之后给你信号,那家伙没见过你,我们给他来个出其不意。”
霍法点点头,没有多说话,径直走向了吧台。
而诺伯则侧身消失在了舞动人群之中。
吧台后,一个佝偻年迈的黑人酒保擦着杯子,看见霍法过来,他习惯性地问道:“要来点什么?”
正好此刻,一个高挑的女性从暗处走了出来。坐在了霍法身边。
“威士忌,劳驾。”
于是霍法也说道:“给我一杯威士忌吧。”
于是酒保上了两杯带冰威士忌,旁边那个高挑女性接过杯子展颜一笑,拿着杯子碰了碰霍法的杯子。
“晚上好啊。”
她用法语说道。
“晚上好。”
霍法皮笑肉不笑,举起杯子用嘴唇沾了一下酒水,便放回了杯子。
“你年纪好像不大。”
女人笑道。
“还好。”
霍法礼貌微笑说道。
“你是哪里人,一个人出来玩么?”
法国这边的风气很是开放,或者说,酒吧里的风气很是开放。
“工作,不玩。”
霍法显得老实且疏远。
他不习惯喝酒,也懒得和别人搭讪聊天,他待会可能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必须保持绝对的清醒。
“什么工作要在酒吧里做?”
女人伸手搭在了霍法肩膀上,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霍法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肩膀上的手掌,又看向手掌的主人。这是一个容貌很奇怪的光头女人,穿着灰色的衣服,高鼻大眼,漂亮倒也挺漂亮。
但正是因为对方挺好看,他便觉得有些不正常,按理来说漂亮的女生大多不会主动。
他慢吞吞说道:“你管得还真多。”
光头女人也并未生气,她耸耸肩放开手,“你这人还挺高冷。”
说完,她端着酒杯就绕开了他。
霍法并未在意这个小插曲,只是当光头女人离开后,他却又察觉到一丝怪异的窥视感。他不禁回头看去,却并没有察觉到有谁在盯着自己,所有人都沉浸在酒精和性的世界。
他晃了晃脑袋,恢复了平静。
酒吧里人来人往,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就这样,霍法坐在高脚凳上,一坐就是半个小时。他这幅模样无论谁看了都没有任何兴趣,却唯独引起了酒保的注意。
酒保有些神色不善地看着面前那个怪模怪样的少年。
只见那家伙坐在高脚蹬上,耷拉着眼皮,手指有规律地点着桌面,面前摆着一杯加冰威士忌。不过此刻那杯琥珀色酒液中的冰块已经快要融化了,杯子上凝结着密密麻麻的水珠。
自从半小时前,这家伙进来,便一言不发地坐在原地。旁边人和他聊天他非常敷衍,而自己给他上了一杯加冰威士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
酒保开始警惕起来。
这里大多数人都是面色坨红,抽着香烟,抱怨着生活和战争,一副醉醺醺混吃等死的模样。偶尔有那种刻意装深沉的家伙,遇见一个漂亮的女人,也就原形毕露了。
在这种地方工作多年,他可以清楚地分辨出哪些人是刻意装酷吸引别人关注,哪些人是真实的不正常。
而面前的这个少年虽然年纪不大,脸上却带着一种罕见的清醒和冷漠,他一看就是那种罕见的滴酒不沾的家伙。这些家伙干嘛来酒吧?
终于,擦杯子的酒保忍不住了,他放下了那只不知道擦了多少遍的杯子,有意无意地说道:
“日子真的糟透了,天天都是屠杀,轰炸,死人,要我说,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霍法耷拉着脑袋回答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
酒保有意无意地说道:“这世道太危险,想多活几天就得多动点心思。”
“忍吧,忍个几年,说不定就解脱了。”
他心不在焉地回答,心里想着诺伯怎么找杜兰特找了那么久。
“你在这里等人么?”
酒保点破了霍法枯坐的原因。
“啊哈。”
“你不喝么?”
酒保指着霍法面前的威士忌。
“来酒吧一定要喝酒?”
霍法没精打采地问。
“不是么?”
酒保用黝黑的嘴唇努了努周围。
正好此刻有个男顾客冲进舞池,抱着一个脱衣舞女就开始狂吻。他大概是很有钱,雇了很多人在底下开香槟狂欢。舞女尖叫,但是她的声音被淹没在了香槟喷射的声音中。
酒保:“看,那才是正常人。”
霍法有些不耐烦地取出几张法郎纸币,推了过去,想用钱堵住这个烦人家伙的嘴,不料他的手在半途便被酒保重重按下。
砰!
酒保按下霍法的手背,声音低沉道:“别装模作样,你不是来喝酒的,对么?”
看着自己手背上那黑漆漆的手掌,霍法先是微微惊诧,随后便咧嘴讥讽道:“怎么,你们酒吧连顾客的目的都要管么?”
一言不合,黑人脸上闪过一丝凶光,他把手伸到了柜台下面,那里横置着一台老旧的传呼机:“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察觉到对方的小动作,霍法根本懒得理会,他歪了歪脑袋,“杜兰特给了你多少钱,你对他这么上心?”
酒保拿起传呼器,看着霍法眨也不眨地说道:“进来一下,这里有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他打算让人把面前这家伙带走,可说着说着,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个年轻的家伙正用戏谑的表情看着自己。
再一扭头,他却发现自己不知为什么居然抓着一个酒瓶在当电话打。
如此反常和荒诞的一幕让他触电般地扔开酒瓶,把手伸向了墙壁上挂的猎枪那里。
而正当他准备抽枪威胁之际,就在这时,远远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咆哮。
吼!!
伴随着那声咆哮,一个人影如同炮弹一样,轰然从二楼砸了下来,他撞碎了栏杆,砰咚一声砸在了那群****的舞池里,砸碎一堆酒瓶。
玻璃碎屑飞溅。
扑克牌和纸币慢悠悠地从天空飘了下来。
酒吧里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搔首弄姿的舞女被吓得缩在了钢管后面,几个看跳舞的人香槟从嘴角流下,打牌的抓着扑克呆愣愣地坐在原地。
安静了大概有三秒。
那些端着盘子的女招待才反应过来,她们纷纷扔掉盘子,捂着脑袋尖叫起来。
高亢的尖叫如同点燃混乱的导火索。
酒吧只用了一秒钟便陷入了彻底的混乱。
酒保猛地抄起猎枪,霍法猛地站起身,一拳砸在黑人酒保的鼻子上。
可怜的酒保保险还没拉开,就被这一拳砸倒在地,鼻血喷涌的晕死过去。
随后霍法冲到了那一团乱局的中心。
只见刚刚离开的诺伯此刻正四仰八叉的倒在一堆碎木板的中间,左臂扭成了一个怪异的弧度,嘴角咳血。
在他胸口,印刻五道巨大的伤口,如同被猛兽划伤了一般。
霍法大惊,蹲了下来。
“喂,老家伙,你怎么了?”
“咳咳.....没事......”
诺伯眼睛斜看着霍法,挣扎地从地上把自己撑了起来。
“杜兰特那家伙,是个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