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他毫无情感的念完全部悼词之后,底下稀稀拉拉的响起掌声,棺木被埋在土里,葬礼宣告结束了。
结束葬礼后,霍法走到了一身黑裙的玛丽身边,低声说道:“能借一步说话么,夫人?”
拖延了一天,还给弗兰克送了个终,是时候说出自己的来意了。
玛丽点点头。
两人走到了墓穴远处的树下,还没开始说话。
一只手插进两人中间。
是那名叫马修的监工,他看着玛丽:“夫人,我们准备好了,请问你什么时候登船。”
玛丽赶紧说道:“你稍等一下,我和巴赫先生说点事,马上就过去。”
马修:“好,您快点,我们等你。”
说完,他面色不善的盯了一眼霍法,转身离开。
登船......
霍法感觉有些不对劲,“您要去哪儿?”
“哦。”玛丽笑道:“马修要带我去瑞士,那里不打仗,他说那里很安全。”
霍法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只有一条船,还要去瑞士。
难怪自己刚来的时候看到那些武装暴徒驱使流民给船加煤。这么说来,那条船肯定不会借给自己。
不知不觉间,情况急转直下,他遭遇了一场无声的危机,此前的一切都化作了泡影,自己到底要怎样才能借到船?
“怎么了?”
玛丽好奇的问道:“巴赫先生过来有什么事么?”
霍法心思动的飞快,面上却露出轻松的笑意:
“夫人,是这样的,我和诺伯在生前欠下了弗兰克价值五百法郎的原料费用。”
他颇为潇洒的打了个响指,一卷被橡皮筋捆好的纸币从空气中极速飞了过来,精准的落在了霍法的手里。
玛丽看着他这套操作,眼神顿时多了几分畏惧和尊敬。
接住纸币,他一边解橡皮筋,一边随意说道:“虽然弗兰克不在了,但我想该偿还的债务还是要偿还的。”
“呃.....是么?哎呀,真是麻烦您特地跑一趟。”
玛丽不疑有他,一脸感激的拎着裙子弯下腰。
“不过,”
霍法拆钱的手一顿,慢吞吞的说道:“弗兰克也答应过我们,会有一批金属原材料要交付给我和诺伯,这件事,夫人您知不知道?”
“啊......”
玛丽从那卷钱上移开眼睛:“这....这我就没听说过了。”
“没听过啊,这下伤脑筋啊。”
他装模作样的矗眉思考了一下后,把手里的纸币递了过去。
“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毕竟弗兰克已经去世了,我去找其他的供应商。”
“真不好意思,巴赫先生。”女人恭恭敬敬的接过钱,看起来松了口气:“那,我就先走了。巴赫先生。”
“嗯。”他点点头,一副很随意的表情。
小寡妇把钱揣在口袋里,很满足的转身。
“等一下。”霍法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吩咐么?巴赫先生。”寡妇好奇的看着他。
“你知道巫师,对吧。”
玛丽一惊,他四处看了一眼,压低声音:“我知道。”
霍法神色严肃了一些:“行,那我就直说了,我从巴黎过来,听说过一些传闻。”
看对方一副严肃的样子,寡妇有些好奇和紧张:“什么传闻。”
“有一大批德国巫师现在正因为军火走私的事到处在通缉弗兰克,我在军方内部有几个线人,所以知道这件事,作为弗兰克的朋友,我友情提醒您一句,路上的时候小心德国巫师。”
“什么!德...德国巫师在找我们......”
寡妇惊呼出声,刚一叫完,她猛地捂住自己嘴巴,好像被戳中的气球,她是如此惊恐,以至于她一下抓住了霍法的胳膊,脊背笔直。
“真的假的...?”
“我有必要骗你?”
对视片刻,她结结巴巴的问道:“抱...抱歉,我.....我该怎么办才好,巴赫先生。”
“这我就不知道了。”
他耸耸肩,“我和我朋友今天下午就会离开这里,您自己多保重吧。”
说完,他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刚走没几步,身后传来焦急的呼喊:“等一下,巴赫先生。”
霍法松了口气,他嘴角一抹微笑转瞬即逝,随即他慢吞吞转身,挑眉问:“怎么?”
“那个...我...我想问下,您准备去哪里?”
“抱歉,这和您没关系。”霍法冷漠说道。
“不是.....不是.....”
女人连连摆手:“我只是,随便问问,如果冒犯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霍法上下审视着玛丽片刻,只见她急的鼻尖都冒出了细密汗珠,心里窃笑。好家伙,幸亏这女人没什么脑子,别人说啥就是啥。否则自己借船去英国的计划铁定是泡汤了。
“我想帮我朋友找个安全的地方,你也知道,法国最近有些危险。”
“具体去哪里呢?”
“.......”
他用高深莫测的姿态,沉默以对。
寡妇眼珠转了转,“呃......呃......是这样的,弗兰克......弗兰克他在瑞士有几间仓库,我觉得,您需要的那些材料,可能都在仓库里。如果您不介意,可以,和我们一起过去。”
说完,寡妇就在原地搓着手,期盼的看着他。
霍法捏着下巴装模作样的思考片刻,最后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行,吧,反正也没什么事,我就跟你的船走一次。”
“啊,那真是太好了......”
不安的寡妇稍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