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这些人一个个点名,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大军,一时有些噪杂,踌躇不前,在几名威信颇高的统领、队长呵斥之下,才渐渐稳定下来。
只是,大军停下了!
事实上,不知是他们,就连下令之人也有些懵!
原本料想中,那突然出现的魔尊强者,足以轻易将这方圆十几里化为魔域,任何生灵也无法逃脱,何曾想到过,不仅有人活下来了,而且是大半!
这也要归功于,吴明当年留下的诸多训练手册,让武馆受益良多,所以哪怕面对这等九死一生的局面,又有沈荣主持大局,却也依旧化险为夷!
当然,付出的代价也不小,而且都是这些年武馆精锐弟子,可以说死伤惨重!
毕竟那是魔尊强者,在吴明眼中或许不够看,但于任何寻常武者而言,都称得上是噩梦般存在!
“哼,休得胡言!”
高大人威严冷喝,脚下青云涌动,官袍无风自动,越上半空,居高停下,俯视真武武馆道,“本官奉命诛杀妖魔,此地受魔祭所乱,走脱任何一个贼子,都将会使我大宋遭受难以估量的损失。
尔等乃是大宋子民,当以大宋为重,现在本官宣布,真武武馆所在之地,无论任何人,都将受到管控,胆敢反抗者,以堕魔者论处,格杀勿论!”
轰!
所有军将上前一步,释放威势,压的周遭针落可闻,可下一刻场中便起了一片哗然。
哗!
一言激起千层浪,寻常百姓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之前也不过是仗着吴明六字真言安抚,又有魔气肆虐之苦,才敢直言反驳。
但现在,要他们和朝廷作对,只要不是想谋反作乱,谁也不敢跟朝廷叫板!
尤其是那高大人,乃是吏部尚书,一身儒家修为不凡,比之寻常大宗师都尊贵几分,民间素有其传闻。
若此地只有寻常百姓的话,指不定就被这些人镇住了!
“高大人好大的官威!”
一朵青云平地起,却见一名浑身颇有几分狼狈,却在青云掩映下,仿若高人隐世般的武馆先生飞上半空,毫不畏惧的直视对方。
“愚梅兄!”
高大人神色微变,脸色挤出一抹笑容,旋即便僵住。
众官员和兵将也是隐有哗然,因为这声‘愚梅兄’让他们想起了来者何人。
此人姓徐名介,字愚梅,乃是隐居眉山的大文豪,堪比巅峰大宗师,但若论对付妖魔的能力,即便是寻常半圣都有所不如。
也正是有其在此,堕魔后的冯固,才无法第一时间打破武馆阵法,而是要以万千魔尸消耗大阵威能。
“不敢当,山野村夫,当不得高大人如此称呼!”
徐介冷冷一晒,白发白须染血,却自有一分傲骨不屈,环视周遭一圈,落在高大人身上,不卑不亢道,“高大人说此地受魔气侵染,藏有乱臣贼子,莫不是认为老朽也是堕魔者?”
“不敢不敢!”
高大人连连摆手,眼珠一转道,笑吟吟道,“愚梅兄乃是儒家文豪,一身浩然之气,万邪辟易,您自可……和几位儒家弟子,当然不可能受魔气侵袭。”
“来人啊,还不将愚梅先生等人速速迎出来,免得被堕魔者所伤!”
一名官员已然明了高大人之意,当即朗声道。
“哈哈哈哈!”
岂料徐介仰天大笑,须发皆张,戟指怒目,“好一个朝廷官员,好一个大宋朝廷,尔等口口声声一心为公为民,我等受堕魔者威胁之时,何以不见有人相助?”
“愚梅兄误会了,此地魔乱突如其来,而且城中四处魔乱突起,圣上与诸位圣尊都在与堕魔者大战不休,本官为防止此地……”
高大人神色一沉,义正言辞道。
“胡说八道!”
却见大军之后,几名身穿儒衫老者厉声呵斥道,“此地魔乱虽事起突然,可我等接到消息便赶来,欲要在魔乱形成规模,造成危害之前镇压,你却屡屡禁制,并以大军围困,是何居心?”
“陈台、刘正,尔等早已被罢官,心怀怨怼,如今却要扰乱民心,莫非是与堕魔者早有勾结不成?”
高大人寒声道。
此言一出,更是惹得人群一阵骚动,因为有不少人认出,两人正是当年真武武馆建成后的第一代教习。
后来,据传是受吴明之事牵累,被政敌寻了由头罢官入狱,后来虽平凡,却也一直未曾得到重新录用,以至于心灰意冷,隐居于城南,专心著书立说。
“你你……”
两老都是耿直大儒,何曾受过这等污蔑,险些气的吐血,一时说不出话来。
几名弟子更是义愤填膺,恨不得冲上前与之拼命,奈何自家老师气的浑身哆嗦,面前又有万千大军拦路,一时不敢上前。
“真是官字两张口,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张口就来!”
顾正阳看到吴明在场的一刻,就知道此间之事无法善了,又对官场心灰意冷,一咬牙的走了出来,指着高大人喝道,“本官早于两天前,便上报兵部此间之事,尔等却以线索不明、捉拿主谋唯有一直推脱,更将本官监押,不需我外传消息,今日更是任由魔乱爆发,不仅不知悔改,更是以大军围困此地。为了一己之私,欲要让魔乱将这里化为白地,尔等的心肝都是黑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