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鸢儿看到桂姨娘,急着先道:“姨娘……蕙香冤我们害了夫人……”
听到鸢儿的话,桂姨娘终于明白了眼前到底是什么情形,她睁大了眼睛看着程大老爷:“老爷是您,是您让人害妾身的,您让人在茶里下了毒是不是?”
程大老爷皱眉:“胡说些什么。”
桂姨娘躲闪着程大老爷:“妾身没做错什么,为何要害妾身?妾身死了之后,老爷是不是也不准备放过四爷?是了,妾身背上害主母的罪名,庶子自然也会被族中排挤,老爷还会害怕四爷泄露当年的事,向四爷下手……即便不杀他,将他逐出程家他也是没了活路,嫡长子老爷都不在乎,一个小小的庶子,老爷更不会放在心上。”
方才鸢儿出去之后,她靠在榻上睡着了,迷迷糊糊醒过来时,就要取床前的茶喝,却有人冲进来阻止了她。
那女子说是跟随魏大人前来办案之人,亲眼看到有人向她下毒,紧接着他们抓到了曹管事。
听着桂姨娘的话,程大老爷转头向院子里看过,果然看到曹管事被人五花大绑丢在了院子正中央,程大老爷的脸色豁然一变。
魏元谌也看到了跟在曹管事身边的顾明珠和初九,看在案子的线索查得差不多了,否则她不会舍得回来。
“您好狠的心啊,”桂姨娘眼泪淌下来,“妾身一早跟着您,尽心尽力服侍您,您却要杀妾身,夫人这些日子一再逼问妾身的当年的事,妾身知道夫人想要以此为把柄要挟老爷,妾身咬着牙一直没有说,没想到老爷还是起了疑心,生怕妾身知晓那些内情,于是想要借着这次一石二鸟,既除掉了妾身,又将害夫人的罪名压在妾身头上。”
桂姨娘看向鸢儿:“妾身猜这鸢儿如果不能脱身,就会豁出一条命说被妾身收买,因妾身想要拿她抵罪,她才会反口攀咬,妾身‘服毒’就是看事情败露畏罪自尽,老爷,妾身说的对不对?”
程大老爷目光闪烁,神情不再平静。
桂姨娘看向门口的程翌:“驸马爷,妾身将知晓的事都说出来,只盼着驸马爷能够照看四爷,妾身算是看明白了,赵夫人和驸马爷心善,就算是程家庶子,也会给他一条活路,在这里他却只有等死的份儿。”
程大老爷呵斥道:“姜氏你到底与程翌合谋了什么?你可知诬告何罪?”
“姜氏?”桂姨娘忽然一笑,“您府中的妾室太多,您都忘记了妾身姓什么?妾身不姓姜,妾身之前还觉得在您心中有些位置,如今看来是妾身妄想了。”
桂姨娘说完跪下来,眼睛定定地望着程翌,目光中满是期盼。
“只要你说出实情,”程翌道,“四弟是我亲弟弟,我自然会做好兄长该做之事。”
桂姨娘这一刻终于松了口气,她“咚咚咚”向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一脸歉意地看着程翌:“驸马爷,妾身知晓当年赵夫人被害之事,这些日子袁夫人将妾身唤去揉腿,也是逼问妾身说出其中内情,因为十二年前留在府中的老人不多了,妾身就是其中之一。”
程翌心中一阵激荡,母亲的案子当真要借此事查清了。
“你这个贱人。”程大老爷怒气冲头,恨不得一脚踢死跪在地上的妇人,他刚向前走了一步立即被两个身影拦下,正是程翌和程三爷。
“好……你们几个,我的好儿子,”程大老爷指着程翌,“你趁着弟弟们还小,就用言语蛊惑他们与我作对,你……”
“程大老爷何必着急,”魏元谌深沉的声音终于响起,“程大老爷若有冤屈,本官为你做主,即便是驸马爷,本官也一样将他参到圣上面前,不过在案子没有审结之前,程大老爷要遵守本官的规矩,在院子里本官已然说过,不要怪本官不讲情面。”
魏元谌话音刚落,立即有衙差上前架起了程大老爷向门外走去。
“你们要做什么?”程大老爷只觉得眼前翻天覆地,紧接着身体结结实实地撞在地上,双腿、双臂、肚腹着地,骨头和脏腑仿佛都摔裂了般,他下意识要挣扎着起身,脖颈和两侧肩膀被棍子一夹再次被压在了那里。
程大老爷几乎喘息不得,他怎么也想不到魏元谌真的敢向他动手。
院子里的程大老爷在惨呼,魏元谌看着桂姨娘:“从头到尾仔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