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元谌道:“谭定方的父亲考中举人之后,为了能得机会入仕,带着妻室和两岁的谭定方出去疏通关系,再回乡就是九年后,谭定方十一岁了。”
裴尚青道:“两岁大的孩子相貌与十几岁的孩子相差甚大,就算中间换了人也不会有人发现。”
魏元谌点头道:“也许谭定方的‘父亲’并非没有找到机会入仕,只不过他投靠的人不能给他官职。”
裴尚青握着手炉:“这样就对了,谭定方从小聪颖早早就被人安排好出身和去处,他能坐上兵部尚书之位,也是有人暗中支持,包括赵老将军在内,都是在为谭定方的仕途铺路。”
裴尚青目光微远,说起来他们这些人的举动,与魏家有些相似之处,只不过他们算计这私利,而皇后娘娘只想给自己的孩儿找一条活路,想起魏皇后裴尚青心口一热,她那一身男子衣衫,纵马驰骋的模样浮现在他脑海中,他不禁又是一阵咳嗽。
有人聪明心中有大义,从不会做那些蝇营狗苟的坏事。
有人也聪明却只能藏在暗处,手段多是见不得人。
魏元谌看向裴尚青:“先生说,我父亲在世时弹劾船厂,压下这件事的是承宣布政使司的哪位大人?”
裴尚青略微思量:“是致仕的布政司参政姜鸿。”
说到这里裴尚青知道魏元谌为何这样问,将要前往广州接手市舶司的张从举就在布政司任职,张家熟知海上事务,沿海的船厂,战船的调动更不在话下。
“差不多了,”裴尚青道,“有了这些证据,再加上谭定方身世的猜测,足以上皇上起疑。”
只要配合好了,就能将这些人擒住,这不是林寺真那样一颗小棋子,而是会影响到幕后之人十几年的布局。
魏元谌点点头,现在只需探清楚那金州卫镇抚的底细,他就可以进宫去。
就在今晚。
魏元谌看向架子上摆好的官服,天亮之前他就会进宫。
“三爷,”初九进门道,“定宁侯将帖子递去了府中,想要见三爷。”
裴尚青能猜到崔祯为何而来,他看向魏元谌:“定宁侯也算是一大助力,皇上不会轻承认他‘培养’起来的亲信,实则是别人安插在他身边的奸细。”更何况揭穿这些的人是魏家,压制了魏家多年,到了关键时刻需要魏家人来拯救他的社稷,就像在他脸上重重掴了一巴掌,他必然不愿相信,若有人从旁佐证,皇帝也就没有了任何退路,不得不面对现实。
他们可以等,但大周百姓等不得,早动手一刻就能更快稳住局面,免得更多人卷入战火之中。
“我去见他,”魏元谌看向裴尚青,“先生早些回去,有了消息我会让暮秋送去您家中。”
魏元谌躬身向裴尚青行礼,大步走出了门。
等到魏元谌离开屋子,裴尚青端起一杯茶慢慢地饮下,三爷心智比从前更加稳健了,不管出多大的事,他也可以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