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胜略微感应,这些地仙的道果之花,约莫都已开了一朵,甚至两朵有余。至于眼前这位青衫道人,竟有几分深不可测的味道,凌胜暗想此人怕是三花聚顶,道果之花尽数绽放的地仙老祖。
“谈不上救人。”青元子笑道:“只是几位是要作甚么?”
说罢,青元子淡淡扫了一眼。
云层深处,天穹之上,有不少仙者藏身其中,但是各有想法,并未现身。而眼前这十余位地仙,俱都是中土各仙宗的太上长老,是要秉公执法,才会现身。毕竟被凌胜斩杀的两位散仙并无多大背.景,牵连不深,为此与剑魔凌胜结仇,并和青元子交恶,殊为不智。
但是眼前这几位明显是些古板的老辈人物,行事无私,按规矩而来,便没多少顾忌。
“孕仙山脉不得争斗,此乃铁律,凌胜犯戒不说,更在我等出声制止之后,依然不减凶性,将我等众仙视作无物,论罪当诛!”
“原来如此。”青元子淡淡道:“既是如此,几位太上长老要在孕仙山脉诛杀凌胜,岂非也是犯了规矩?”
“天柱降下,孕仙沉地之后,我等才得已进来,如今这里已再非孕仙山脉,而是神阳丹宗遗址,我等诛杀剑魔,乃是秉公执法。青元子,此人是空明仙山叛徒,我等替你料理了他,你可莫要不知好歹!”
“秉公执法。”青元子点了点头,说道:“我倒是见到有许多仙者要杀一个显玄半仙,仅此而已。”
“青元子,你是想要扭曲事实吗?”
“孕仙山脉不得争斗,是制止有人在成仙之后,对其余天柱之上正在经受仙光洗礼的人物下手。仙光已经尽数退了,有仙人要杀凌胜,奈何本领不足,被一个显玄后辈将之反杀,不正是天经地义?”青元子说道:“历来都是仙光消散之后,规矩作废,你们还想执什么法?”
“另外……”青元子偏了偏头,说道:“我空明仙山的事情,何曾需要外人料理?再另外,谁说此人是空明叛徒?”
“空明仙山倒是真要脸面。”一位地仙冷笑道:“不成气候便是叛徒,成了气候就想拉拢回宗?”
青元子点了点头,笑道:“是的。”
那位地仙冷哼道:“你倒是坦诚。”
凌胜站在青元子身后,静等时限过去,剑气复又充盈于身。至于青元子与几位地仙的答话,凌胜并非听入多少。
这时,又见青元子说道:“孕仙山脉既然不复存在,也该落幕了。诸位该回山门的便回山门,该去游玩的也该去游玩了,还留在这儿作甚?”
“让他交出四份仙光,可饶他性命。”
天上传来一道低沉响声。
“还有条件?”青元子偏头道:“凌胜小子,你觉如何?”
凌胜淡淡道:“谁能不闪不避,不偏不移,正面接我一道剑气。莫说仙光四份,就是仙家洞府也可一并送他。”
众仙无不沉默。
世人皆知,剑魔凌胜的剑气可分可合,他口中所谓一道剑气,必然就是他身上数百剑气合而为一。凌胜剑气万分凌厉,虽是显玄,但是接连两下出手,毙杀两位散仙,可见剑气威能,委实惊人。
即便是地仙老祖,怕也不能正面接下凌胜的剑气罢?
青元子露出笑意,抬头说道:“诸位可听见了?”
“刀剑虽利,然而持剑的不过一个稚童,也伤不得人。”天上又有一个声音,缓缓说道:“区区显玄,虽有剑气通玄,但伤不得人,也是枉然。”
凌胜平静道:“前辈位于我左前方三百七十里,离地七万六千丈来高,可要我试试这剑气能否伤你?”
那地仙顿时沉默。
“这里有各宗太上长老,纵然是中堂山之时的古庭秋,又能对付几个?”
“青元子,你虽是地仙老祖,且渡过一劫,但是面对众多地仙,真能这般自信?”
“我等出自各宗各派,又有各地散仙。你空明仙山,莫非要与中土各宗,西土禅门,北地,南疆,东海,以及天下散人修道士敌对么?为了一个弃徒,你当真想好了?”
一声又一声,点明了事情利害。
凌胜也不禁怔住,原来自己已是举世皆敌。
青元子默然片刻,叹道:“我又不是掌教真人,这些事情不该我来操心。但是保住本门弟子,是掌教真人传下的命令,诸位真要杀他,便来试一试罢。”
秦先河皱眉良久,适才他相助凌胜,可不曾想过为了凌胜要与各大宗门交恶,沉吟片刻,只道:“蓬莱仙岛与凌胜道兄未有交恶,此事我蓬莱不会参与。”
闲禅双手合十,金身泛泽,宣了一声佛号,说道:“小僧与凌胜道兄略有交情,从无怨仇。”
显然,这二人有心交好凌胜,不愿对凌胜下手。但是要与各大仙宗交恶,却也是两人不愿见到的,于是便只能置身事外。
凌胜略略沉吟,对二人稍微点头。
秦先河与闲禅俱是露出歉色。
“诸位未免太闲了些。”
有个声音淡淡开口,声音温和,带有沉稳之意。
众仙齐齐变色。
青元子也把眉头一挑,有些意外。
“凡我太白剑宗者,即刻返宗。”
“至于诸位,若我记得不错,适才有人曾说,即便是中堂山时的古庭秋,能够对付几个仙者?”
“其实我也不知。”
“但诸位若是依然留在神阳山脉,我便想让诸位知晓,如今的古庭秋,究竟能够对付几位地仙。”
苍天白云之间,多了一尊虚影,面如冠玉,温和平静。
太白剑宗。
古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