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老半天,赵曙才呆愣愣地说道:“任守忠之前挪用国库三万多贯,只说是太后之命。此诏也是因事而起,是为了防止太后身边人胡乱作为。富公言重了吧?”
富弼怒不可遏,正要继续炮轰,却听小使臣前来禀告:“陛下,颖王求见。”
赵曙正被富弼训斥得如坐针毡,赶紧叫进:“让他进来,是有什么事情吧。”
赵顼入门:“见过父皇,见过枢密。”
富弼怒气未息,也只好整顿衣裳,与赵顼见礼。
赵顼拱手道:“父皇,刚刚听韩相公说道,已经发落了任守忠。此事乃守忠欺上瞒下,恣意妄为。儿臣最近都在娘娘身边,能确定娘娘并不知情,三万贯娘娘也没有得用。”
赵曙又重新变成木雕:“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赵顼说道:“娘娘说了,任守忠跋扈,韩相公处置的对。父皇下召重整制度,娘娘也没有意见。”
赵曙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娘娘真如此说?”
赵顼说道:“娘娘的确是如此说,不过父皇,你却不可如此做啊。”
“娘娘还政之日,汴京城百姓自发集于宫门,为我大宋皇家母慈子爱而贺。”
“如今这道诏命,知道的自然理解父皇生怕底下人欺哄太后,而照顾未周;可不知道的,会如何想?之前集于宫门相贺的小民知道,会如何想?万一别有用心之人煽惑,区区小事,会不会闹出大麻烦?”
“父皇,娘娘如今已然全部还政,准备用自己的影响,推广慈善事业。”
“有她老人家出面主事,仅数日之间,儿臣便已筹措了十六万贯。父皇,娘娘为大宋子民所拥戴,是毋庸置疑的。”
“这十六万贯,娘娘已尽数交于儿臣负责,十六万贯都挥手处置,会贪图那区区三万贯吗?”
“所以以儿臣所见,如今蛊惑的小人已然发落,事情就已经完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儿臣诚请父皇收回那道诏书,我大宋皇家,岂能如西夏契丹一般,不重孝亲礼数?”
赵曙眼珠转了转,看看赵顼一脸的淡然,再看看富弼一脸的决然,手指头在膝盖上不由自主地弹跳了两下:“娘娘既然将如此大事交付与你,大哥儿你就不可敷衍,须得做好,不要让娘娘失望才好。”
富弼不由得赞许地看了赵顼一眼。
赵顼也松了口气:“儿臣自当尽力。”
……
《资治通鉴续编》:
治平初,英宗即位,有疾,宰执请光献太后垂帘同听政。
有入内都知任守忠者,奸邪反覆,谋间两宫。
时司马温公知谏院,吕谏议为侍御史,凡十数章请诛之。
英宗虽悟,未施行,宰相韩魏公一日出空头敕一道,参政欧阳公已签,参政赵槩难之,问欧阳公曰:“何如?”
欧阳公曰:“第书之,韩公必自有说。”
魏公坐政事堂,以头子勾任守忠者立廷下,数之曰:“汝罪当死。”
责蕲州团练使、蕲州安置,取空头敕填之,差使臣即日押行,其意以为少缓则中变也。
欧阳公言:“吾为魏公作《昼锦堂记》,云‘垂绅正笏,不动声色,措天下於泰山之安’者,盖以此。”
《蜀中杂记》:
苏明润所领土地庙孤童,长者七子,多有建树。
时人有于公前论之者,公笑曰:“吾门自有明月,唯恨诸君不知。”盖谓县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