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大伯宴请,像唐寅这样普通职工的家庭,东苑宾馆是无法奢侈消费的。赴宴的就两家人,大伯一家与唐寅一家,由于唐寅的三叔在外地工作,未能出现在宴席上。
自那次唐寅救人事件后,宋书记对大伯的态度就变得格外好,很有重用大伯的倾向,这让大伯有种如沐春风的畅意感,对唐寅观感也因而有所转变。
要知一直以来,唐寅在学习方面,都是很上不了台面的。以前虽因唐寅是家族唯一男丁,大伯多少有点偏袒,但内心里还是很有怒其不争的味道。
想当初,大伯可是七十年代正宗大学生,在那个时代,这是非常了不起的奇迹。而在大伯的眼里,万事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恰恰是他的“审美”标准。
如今唐寅能得到宋书记的青睐,这让大伯很有种扬眉吐气的傲然感觉。
那次在医院里大伯没搞清状况,直言批评唐父,说他教育子女很成问题,将唐寅教育成问题少年。
结果却愕然发觉是自摆乌龙了,人家唐寅不但不是问题少年,反而是救人英雄。这让大伯多少有点尴尬,而此次宴请也有点无声致歉的意思在内。
说实在话,唐寅并不怨恨大伯,虽然大伯有时说话很刺耳,但其出发点还是好的,只不过有些恨铁不成钢,棍棒里出孝子的家长风格罢了。
这些感悟,还是等到唐寅踏上社会后,才慢慢体会到大伯的真实用心,那是发自内心为他好,只不过方法比较粗暴而已。
唐家一大家子人,所定的包厢叫做状元阁,是一加一的布局,将一个硕大的包间,用叠式推拉门隔成两个小包间,这是那个年代包厢布局的通病。
由于状元阁这个名字寓意非常特别,十分适合谢师宴,或者宴请芸芸学子的场所。因此一直都很吃香,没有一定的能量,是订不到这个包间的。
当然作为报社的总编,大伯想要定下状元阁根本没啥难度,但却有与他人共处同一包间的可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就其高昂的费用来说,没谁会骚·包到花高价定下整间包厢。
而今天却非常的巧,同包厢用餐的居然是唐父顶头上司,日化厂的厂长林致远。
林致远是位很会钻营的人,与耿直的唐父之间关系一直很紧张。后来因为一件意外事情,最终导致两人的关系进入冰点。
那是在唐寅刚上小学的时候,因为两家同在一个厂的原因,唐寅与林致远的唯一女儿——林静琪,会经常在厂里的活动中碰到。
那时的林静琪长得犹如搪瓷娃娃,而且家境优越,骄傲的像个小孔雀。
唐寅很喜欢跟同龄的林静琪玩耍,但林静琪却不爱搭理他。毕竟小时候唐寅又顽皮,经常弄得灰头土脸的,在乖巧爱干净的林静琪眼里,这就是个叛逆小乞丐。
有次在全厂高层年终家庭聚餐上,唐寅拉着林静琪的小手,说要带她出去玩耍。
结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林静琪却惊叫起来,说唐寅耍流·氓。那个年纪的小孩子,哪里又懂得啥叫耍流·氓?
但当时林静琪嫌弃唐寅是事实,浑身灰扑扑脏兮兮的,居然要拉她的小手。
林致远随即借题发挥,在当天的酒宴上,很不给唐父的面子,指桑骂槐的指责了唐寅一番,含影射沙羞辱唐父莽夫一个,没有家教。
这让唐父相当的难堪,第一次动手打了唐寅屁股两巴掌。
此后,唐寅再没与林静琪接触,即使再在相同场合碰到,也绝不会再像以往那样,表现出友好热情的一面。
今天却格外凑巧,两家人居然在同一个包厢的不同包间内。但偏偏之间相隔,又仅是道与普通的屏障无异,毫不隔音的叠式推拉门。
不知为何,林致远竟让人将叠式门推向一侧,两家包间就变成了一个大包间,他还主动向唐父与大伯父打招呼:“是唐总编,唐副厂长啊,真巧,我们居然在一个包厢。”
“嗯是林厂长啊。”唐家兄弟两也回应着对方。
“咦,这不是唐寅吗?你在哪个中学就读啊,中考考得怎么样,有没有考上市一中的可能啊?”林厂长像是找到话题似的,很亲切的问唐寅。
“谢谢林厂长的关心,我在向阳中学就读,这次考试感觉一般般吧。”唐寅并没有大马金刀的坐着回答,而是起身向林致远致意后再坐下,整个过程显得不卑不亢。
“向阳中学就读也没关系,是金子在哪里都发光。再说,这次中考后,不是还有机会跟静琪一起就读市一中的嘛。”林致远看似鼓励的话,却带着浓浓讽刺意味的优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