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祖昭重新夺回县府,让韩田的人先去城内平乱,他随后也派祖成带了另外一队前去协助。他本人则坐镇县府,亲自带人在县府四下搜查,一方面是将县府之内躲藏的流寇全部揪出,另外一方面则是要将田宪救出来。
找到后院一处上了锁链的柴房,祖昭直接拔刀将铁链斩断,一脚踹开了大门。
“田功曹可在?”
柴房内黑漆漆的一片,一时半会儿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祖昭问了一声,可根本没有听到任何回应,不由皱了皱眉眉头。
“应该不在这,咱们继续往前找。”跟在祖昭身边的祖季很是果断的说道。
“慢着。一个柴房,还需要上锁么?”祖昭说完,迈步跨过门槛。
他忽然闻到空气中漂浮着一股已经凝固的血腥味,不由心头一惊。
“拿火把来。”
“快,火把。”祖季从身后一名子弟手中接过火把,跟在祖昭身后走进柴房,把手中火把高高举起。火光很快冲破所有黑暗。
柴房并不是很大,一眼便能看到全部。
祖昭看见地上倒着一个身影,身影头部位置的地面上有一滩血迹,不远处还有一柄剑。
祖季先一步上前蹲下身来查看了一下,旋即回过头来,满脸不解和惊讶的说道:“大公子,是,是田功曹。已经没气了。”
祖昭眉宇紧蹙,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理解这件事,从整个场景来看,显然田宪是自杀。好一会儿之后,他方才有所觉悟,田宪是一个正直的人,可偏偏命运弄人,不仅让其委屈于一个无能的县君之下,更是在县城遭遇如此危机之时不能一尽全力。他的确给田宪修书一封,承诺自己即将会抽调徐无义勇驰援令支,但田宪并不确定援军究竟什么时候到。城门失守,流寇肆掠,县君逃走,不难想象令支县会陷入何等地步。与其在被流寇俘虏之后受尽屈辱,倒不如自行了断,以死殉城。
长长叹了一口气,祖昭无奈的说道:“唉,田功曹是一个有气节的人,只可惜,这次却偏偏让气节给害了。”
祖季同样有几分感触,默然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后,他抬头问道:“大公子,该如何处理此事?”
祖昭说道:“先好好收敛,待到县城安稳下来后,派人去请田家的人来领遗体。”
祖季点了点头,旋即招呼几名子弟将田宪的尸体从柴房抬走。
一个时辰后,令支县城总算安稳下来。尽管仍然许多流寇流窜在城内,可大势已去,这些流寇也只能东躲xizang,不敢再公然作乱。韩田分派人手到县城各处通报平乱结果,并要求各里里正组织本里民众,拱卫本里安全,随后又将义勇分成几个小队,于城中各处巡视jing戒。安排完这些,他这才赶会县府与祖昭碰面。
韩田刚走进县府大门,就听见公堂上传来一阵哭喊声,有男有女,不过声音听上去都是那么熟悉。他带着狐疑加快脚步,跨门走进公堂,一眼便见到公堂大厅下方正跪着十多个人,在看清楚这些人的模样后,顿时惊讶不已,一只手忍不住摁在腰间佩剑上。
正跪在大厅的那些人根本不是别人,居然正是王县君及其家中眷属。
王县君不仅不顾县君的威严,屈膝下跪,更是涕零不止的向堂上的祖昭拼命求饶。
其他家眷同样泣不成声,夫人、孩子相拥而哭。此时此刻站在堂上的祖昭,放佛根本不是一个寻常少年,而是一个能够宣判生死的判官一般。
“祖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韩田惊诧不已,摁剑快步奔至堂前,甚是激动的向堂上的祖昭询问道。
王县君一见韩田,连忙跪行至韩田面前,拽着韩田的袖子哭喊不已。
“韩县尉,韩县尉救我。这,这祖昭要杀我!”
“大胆祖昭,你一介草民竟敢谋害堂堂县君,你可知罪!”韩田听了王县君的话,一下子暴跳如雷。他不仅感到十分奇怪,祖昭不辞辛苦赶来驰援令支县,识破yin谋,击退贼寇,必然不应做出什么不当之举,并且就算抛开这一切不算,祖昭真要谋反也不应该选择在这个时候下手才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大人,我祖昭绝非以下犯上,只是王县君所做所为,实在令人发指,就算祖昭不杀他,此事上奏到郡府、州府,王县君也绝对难逃死罪。”祖昭面无表情,他同样手按佩剑,冷漠的眼神中透着几分熠熠的杀意。
话音刚落,堂下包括王县君在内的一众人等哭声更响。
“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韩田讶然问道。他虽然能从祖昭的话中判断此事是事出有因,可终归觉得此事太过严重。可惜他现在只身一人,门外也只有三、四个手下,而现在整个县府全是祖家子弟,真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只怕自己也很难控制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