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vip病房有单独的一层楼,十来个病房,却只有三个病人。除了邵蒙和陶桃,还有一个面部被火烧伤的男人。
他身份神秘,从没有亲人探望,却付得起大笔的住宿费。他也很健谈,为人亲切又和气,与护士医生的关系都很好。
邵蒙的伤势并不算严重,住院期间,偶尔会在走廊里闲逛。
他就是这样认识了那个毁容男人。
毁容男人和他搭话,说得却是:“小伙子,如果是你,肯定会尽快出院,而不是在这里耽误时间。”
邵蒙不以为意:“是工伤。”
毁容男人看看他,唉声叹气。
邵蒙闲得慌,问他:“叹什么?”
“叹你年纪轻轻,长得也不错,命却不够好。”毁容男人居然这么说。
邵蒙立马生气了:“胡说么。”
“危言耸听,可我从来不说假话。”毁容男人道,“想想看,又不是天桥下面的神棍,骗有么好处?”
邵蒙冷笑:“谁知道呢。”
毁容男人道:“是闲着无聊和多说两句的,不然,就算钱,也懒得搭理。呵,不信是吧?两年是不是都在走低运,事业爱情都不顺心?”
“种事上网查查,人人都知道。”邵蒙仍然不信。
毁容男人摸摸下巴,又笑:“家祖坟埋得不错,找人专门看过吧?”
假如说事业和恋爱都有渠道了解,祖坟事却是不可能被媒体报道过的。邵蒙不由吃了一惊,对方说得没错,他家里的祖坟专门请风水先生看过,迁过地方。
“没有大红大紫的命,全靠祖宗庇佑能混出点明堂。”毁容男人说,“祖荫有限,添丁进口,必有分薄,的运势以后会越来越低。”
邵蒙下已经信了三分,前年他姐姐结婚,生了个大胖小子。仔细算来,好像就是那时候开始诸事不顺的。
“那我该怎么办?”他请教。
毁容男人说:“早点出院,好好上工,能赚一笔是一笔。”
提议相当实际。
可邵蒙肯定不愿意,他已经尝过名利的甜头,如能放手:“然后呢?”
“做个普通人。”毁容男人笑了,漫不经心地说,“又不是性命相关的麻烦,只不过变成千千万万中的一个。”
邵蒙心有不甘,对方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又过了几日,谢唯作为男一号,过来探望他和陶桃。随行不少记者,拍了很多照片去宣传他们的友谊。
邵蒙有心事,脸笑得很僵,而在人群里,他又看到了毁容男人。
一次,对方看也没看他,反而一直盯着谢唯,一副惊奇的模样。事后,邵蒙按捺不住好奇,主动找他搭话:“那天老看谢唯,他怎么了?”
“那个人叫谢唯?”毁容男人笑了笑,好心道,“如果是你,就马上和他做朋友。啧啧啧,人可是千载难逢的运势,做么成么,做了明星,以后指不定是国际巨星啊。”
谢唯此时不过是个刚毕业的学生,邵蒙却是成名已久的歌星。得了如此悬殊的评价,怎能不嫉妒。
“确定?们这个圈子来来去去好几万人,能红的几个。”邵蒙说。
毁容男人微微一笑,道:“运势高的人不容易倒霉,想想,他平时的运气是不是特别的好?遇到凶险的事都会逢凶化吉?”
邵蒙一愣,忽而想起来,受伤那天原本要拍谢唯的戏,却因为天气临时改动,变成了他。
换言之,本来因为威亚受伤的人,应该是谢唯。
他沉默了。
“人各有命。”毁容男人拍拍他的肩膀,“要认啊。”
邵蒙咬紧牙关:“不信命。”
毁容男人没有接话。
隔日,新闻出来,对谢唯大加赞赏,却说他耍大牌脸色,差评无数。
邵蒙气急,不甘心他人做垫脚石,更不甘心从此没落,变一个籍籍无名的普通人。
他想红,很红很红。
于是,他找到了毁容男人,说:“一百万,能不能帮?”
“不是钱的问题。”对方说,“命运天生,谁也不能改。和说能逆天改命的家伙,全是骗子。”
邵蒙绝望地问:“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对方沉吟不语。
“三百万。”邵蒙说,“帮帮。”
毁容男人终于松口:“命运不能改,能借。”
邵蒙想也不想:“是说……谢唯?”
毁容男人微笑不语。
邵蒙的内心恍若油浇,被嫉妒烧得滋滋作响。他想想自己在聚光灯下的耀眼,再想想普通人乏味的人生,咬牙道:“行吗?”
对方点点头。
邵蒙大喜,却未料到他在窥伺别人的同时,也在被他人所觊觎——陶桃的伤势并不严重,却迟迟没有出院,图谋的正是他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