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康暮城的车,熟门熟路地扯过后座的腰垫靠好,简静才舒口气,彻底放松身体。
“你乱逛了整天,干什么去了?”康暮城问,“新郎是不是出事了?”
简静不由看向他:“为什么么问。”
康暮城叹气:“都几次了,我又不瞎。”
近年来,小朋友不再满足于在家闭关写作,反而热衷于从真实案件取材,遇见案件就到处跑,拦都拦不住。
他实在忍不住:“杀人犯都是穷凶极恶之辈,万受伤了怎么办?你想用真实案件,看新闻报道就好了。”
简静:“那不样。”
“哪里不样?”
“哪里都不样。”
康暮城强调:“很危险。”
下换简静忍不住了:“个世界什么地方不危险?”
别说新闻上层出不穷的报道了,就说她一个人,身边冒出过多少案子?就比米花市好一些,至少她不是一年内走了上千集的剧情。
可就中奖率,以前想都不敢想。
“不去管,其实就没么多。”康暮城道,“像今天的事,你要是一直和我待在一起,就没什么事。”
“我不想当电灯泡。”她说完,倏而想起来,“那个是伴娘吗?”
康暮城知道她问的是谁,应了声。
简静便没再问。
出乎预料的,康暮城在明显的犹豫后,居然开了口:“她是我大学的学妹。”
瓜来了。简静萎靡的精神又昂扬起来:“然后呢?”
康暮城道:“没有然后了。”
简静:“???”
他却说起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你应该知道,我没有父亲。”
简静仔细回想片刻,确实,在有限的记忆印象中,似乎从来没听到或见到过康暮城的父亲。
“他是……”她迟疑。
康暮城很平静地说:“不知道,我母亲是未婚生育,个人把我带大的。”
简静:0.0
三十年前未婚生育?!康社长好前卫啊。
“她一直没告诉我父亲是谁,我没有问,可能死了,可能结婚了。”康暮城开了口,才发现诉说并没有想的那么艰难,“虽然我不觉缺失父亲对我的人生什么影响,确实是我很陌生的领域。”
简静默默倾听。
他道:“在你个年纪,可能觉三十岁很老了吧?”
简静道:“不死的话,谁都会三十岁的。”
康暮城失笑,却道:“我二十岁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三十岁好像都已经成为父亲了。时间一晃就过去,没有什么年纪就必须做的事,家庭和婚姻对我来说不是必要的,我并不着急。”
简静点点头:“那也挺好的。”
康暮城不由瞥她眼。
“干什么样看我?觉我很老土吗?认为人一定要结婚恋爱?”她没好气地反问。
康暮城忍俊不禁,发现这个话题其实并不难聊。当他愿意对她坦诚的时候,她也不吝啬于分享自己的看法。
“女孩子般会比较渴望些。”他想起榕榕,她今天在婚礼上多么高兴,眼睛闪闪发光,仿佛加冕的公主。
简静不以为然,套用季风的话:“恋爱影响我的智商。”
康暮城:“?”
他生怕自己作了坏榜样,连忙道:“不定。”
简静不肯再接,顾左言他:“社长呢?她不回家吗?”
康暮城:“和朋友喝酒去了。”
简静:“……厉害。”
上午参加活动,然后坐飞机马上回国参加婚礼,完了要去喝酒,精力太充沛了吧。
她就不行了,会儿眼皮子直往下掉,累得直打哈欠。
康暮城:“想睡就睡,到了喊你。”
简静“唔”了声,眼皮子瞬间合拢,沉入梦乡。
康暮城摇摇头,靠边停车,从后座取了毛毯过来盖在她身上。才降低车速,慢悠悠地开回她的家。
到了地方,把人叫醒,陪她坐进电梯,送到家里,确定家里没有人,提着的心才放下。
“喵。”布丁走过来,对着厕所喵喵叫。
康暮城看看它。
它看着康暮城。
他转身走了。
布丁绕着他的脚边打转:“喵喵喵?”不铲屎吗?
康暮城:“你两个厕所。”
布丁委屈巴巴:“喵喵喵。”就喜欢那个。
康暮城教训:“不可以么娇气。”
布丁:“……”
康暮城铁面无私,并不纵容猫咪的恶习,干脆利落地关门走人。
等回到家中,已经接近十二点。
“王姨,炖点甜汤。”他和家政阿姨说,“我妈又喝酒去了。”
王阿姨在康家做了七、八年,对一大一小两个主顾的脾气非常了解,立即应了声,进厨房忙活。
口中问:“你要不要吃点垫垫?今天去吃酒,没吃好吧?”
“给我煮碗面,再泡杯茶。”康暮城说。
他洗了个澡,换上家居服,在餐厅吃了碗面做夜宵,而后端起茶杯,进书房开始工作。
凌晨两点钟,康社长回家,甩掉高跟鞋,直奔厨房盛汤。
康暮城听见动静下楼,盯着她皱眉:“喝了多少?”
“没多少,就两杯。”康社长一碗热汤下肚,又甜又热,心里熨帖,“我儿子就是好,知道帮我留夜宵。”
康暮城摇头:“你该少喝点。”
“趁年轻再喝两年,以后就喝不了了。”康社长眨眨眼,神秘道,“对了,我和你说个事,今天有人到公安局自首,说房利民要杀她,拿出了点好东西。”
康暮城:“什么?”
“七里桥,你记得吧?”康社长道,“十年前,大桥坍塌,死亡八十多人,重伤一百多。是房氏集团的工程。”
康暮城轻轻吸了口冷气。
“股票要大跌了。”康社长眼睛明亮,哪里像醉酒的人,“我们想想办法,把房家的圆梦大厦买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