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煊颓然地向后躺,他背靠座椅靠背,单手遮住了眼,喃喃自语般重复道:“你不会是阮宵。我肯定是……一定是在做噩梦,不然就是原来的阮宵被别人的灵魂附身了,电影里不是总有这种情节吗?是别人的灵魂住进了阮宵的身体里,对吧?”
如果不是在此时此刻,齐煊神神叨叨又孩子气的话,肯定会被阮宵骂,“幼稚”。可是这一刻却觉得酸楚。
“阮宵不会想离开我的。每次我哄一哄他,他就很快就会好的。阮宵不可能不要我的。以前如果我喝得那么醉,阮宵是会给我做醒酒汤的,阮宵不会把我关在门外边的……外面那么冷,阮宵舍不得我冻着……”
阮宵听不下去了,胸口堵塞得仿佛要窒息,他连一秒也待不下去了。他打开车门下了车,却看到了齐煊脸庞上的一条泪痕。他脚步虚浮地走了几步,突然蹲下大口呼吸,极其渴求氧气。
后来。
没有齐煊的生活,就像阮宵所预料的那样,宁静又平淡。按部就班。循规蹈矩。好像从前他们每一次发生争执后的状态一样。只不过这一回阮宵知道,齐煊大抵是不会在某一天突然又蹦出来,然后全然不在乎自己是一个不速之客,还大大方方地当家做主了。心脏好像缺了一块儿,像是被剜去了一块肉,不然为什么会这样空落落的。忙碌起来的时候没有空闲去想,晚上一个人时,胸口就隐隐作痛。或许是为了齐煊,或许是为了一心一意放在齐煊身上的,那么多年的好时光。可是再痛也要活下去,要往前看。
他给陆信泽打电话,说这几天闲下来了,想去拜访哥哥嫂子。陆信泽很开心,崔琪也很开心,一部手机在两个人手里来回转,都要同阮宵说上几句。
“小宵,我们都要结婚了,你是不是也该操心操心个人问题啦?上回我们去见老师,我们临走的时候,老师还特别可爱地问我们,小宵到底有没有谈对象?有没有见过小宵的对象?还有……靠,陆信泽我还没说完话呢,你抢我电话!是不是想跪遥控器?”
陆信泽的声音盖过了崔琪的声音,他有些紧张地说:“别听她的,我们没有催促你或者逼迫你的意思。我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清楚你不想和我们谈这方面的问题,我们不会多问的。老师和我们都是关心你,你别多想……”
“哥,我知道的,”阮宵说,“琪姐不是总想给我介绍对象吗?那我就听琪姐的。我愿意见。”
电话那头的陆信泽好几秒都没有言语,阮宵的突然松口让陆信泽吃了一惊。等他反应过来,就急忙对崔琪道:“小宵刚才说,愿意见你介绍的人了!”
“什么!”崔琪急匆匆地接过电话,“小宵你等等看一下消息,我把照片给你发过去!”
阮宵静静听崔琪讲话。电话里热热闹闹,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滋味。
人总是要适应变化的。阮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