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忆只感觉自己被人猛地从背后钳住。他的余光瞥见了身后挟持他的男子,这男人虽然戴着面罩,但容貌的轮廓却可以清晰得见,他的头发大概已经掉光,鹰钩鼻形十分突出。
江忆以前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但他内心却有一种奇妙的违和感:尽管十分紧张,却几乎不怎么感到害怕。
“一鹿居士,这个男孩对你很重要吧?”江麒对面的男子见同伴得手,便摘下兜帽出声道,“我知道我二人只是锻体境的修士,或许以你‘坐鹿罗汉御魂’的威力,有把握能以一敌二。但是,你肯定很难阻止我弟弟取他性命。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你最好不要玩火。”江麒目露凶光,“敢动忆儿一根寒毛,我必让你血溅五丈。”
那黑衣人拍拍手,笑道:“哈哈哈,不愧是当年敢冒着星谛二流之大不韪与时花巫女殿下相恋的一鹿居士,果然有些胆气,如此被动的局势下,还敢出声威胁。我要你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只要你交出勾陈灵钥,我们这便来去,再不叨扰居士余生。”
“什么勾陈灵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江麒回应道。
江忆虽然被挟持,却听得仔细,心下思绪更是十分清楚:勾陈是六神星宿之一,这勾陈灵钥,听上去似乎是星流的宝物。也许,就是江琳的母亲——也就是那黑衣人口中的“时花巫女”所持有的宝物。以江琳的年龄来计算,江麒父女被逐出圣内至少应有将近五年的光景,这五年间对方都未曾得知勾陈灵钥所在,证明时花巫女在这段时间内多半是安全的。
近期一定有什么大事,令对方急于索求勾陈灵钥。
“江叔,灵钥我藏在屋里了,他们找不到的!”
话音出口,江麒还未及反应,江忆便感觉身体一轻,背后之人挟持着自己便向屋内靠近。从另一名黑衣人背后路过时,江忆朝着江麒眨了眨眼。
(相信我。)
这是他们父子间的暗号,江忆向父亲打赌要一夜学会捏泥人时就是这种表情。
江忆方才的发言有几层意思,一是以自己的孩童稚气为掩护,诱导对方移动,为江麒制住另一人创造进攻空间;另一层含义则是喊江麒“叔叔”,防止对方了解自己与江麒的养父子关系,让对方少些对峙的所恃。
“笨小子,你真是气死我了!”江麒心领神会,破口大骂道,“早知道上次我就不该把这东西托付给你!坏我大事。”
“哈哈哈哈哈,一鹿啊一鹿,没想到你竟然栽在这个黄毛小子手上。”果然,蒙面人一时上当了,“二弟,你在屋内好好找,找到便将那小子杀了。”
当鹰钩鼻挟持着江忆进屋,勒声问东西藏在哪,江忆却一言不发,眉头紧锁,内心暗暗计算着时间。
“到底在哪!”
(就快了……)
“就在……就在泥盆后面……”
鹰钩鼻拉扯着江忆向泥盆靠近,道:“哼,别耍我。”
(五……)
“我没说谎,你别杀我啊……”
(三……)
“在哪儿呢……”
(一……)
猛然间,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自西方滚滚而来,平地轰隆炸开。鹰钩鼻子一时失神,本能地双手护住耳朵。
就在这一瞬间,江忆猛然抄起泥盆,反手越过头顶,扣在了那鹰钩鼻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