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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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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如三弟所言。”

宁圩郑重颔首。

“拿下‘三门’的是宁远还是我们——成败在此一举!”

天都府,天帝宫,问天金殿。

“田大人,难道没有其他法子可想了?”

众侍者、官员以及田卓围在天帝御座周遭,七嘴八舌问着类似的话。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田卓隐忍着一腔悲愤不发,老脸都皱成了炎夏里一朵不合时宜的秋菊。

天都府只要有开天宁家一天,就是谁也攻不破的铜墙铁壁,乱世杀伐就注定与这些问天金殿内里的官员无缘,可不代表他们就能对战乱不闻不问。

天帝不在位时,各地军情不会向天都府上递,开天宁家就更不用说了,除开元帅手中掌握有各大营的情形,其他几营大将相互都鲜少往来。

这些文官越是无法得到消息,就越好奇。

这不,他们听闻虞宫王座一日之内两度易主,当即赶来问天金殿,瞻仰御座之上的“天卷”上被金光绘出的新版图,奈何他们来迟一步,没看到那离奇的一幕。

错过第一回,他们可不想再错过第二回,干脆就留在问天金殿,时刻关注八郡王座归属。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骤变陡然袭来,打击得众人一阵恍惚,就连老当益壮的田卓都几乎站立不稳,只有零星几个并无家小拖累的官员开口宽慰道:

“宰辅,请您……您务必保重身体。”

“多谢诸位同僚。”

田卓强撑着垂垂老矣的身躯,铿锵道:

“是我连累诸位了,你们若是……若有人想走,最好趁现在就出宫去,我定不会怨你等,你等多少也有一线生……”

他话没说完,殿中已经满是悲恸之声,而后又一个个义愤填膺、大义凌然的吼。

“危危难之时,田宰辅大义至此!”

“我们又岂能做那不义之人?”

“定当与宰辅共存亡!”

“与宰辅共存亡!”

“诸位……”

田卓老泪纵横,冲周遭拱手一圈,殿上一片避让与折煞吾等的惶恐。

他见状便知无法再劝,心底只叹了一声,改道:

“那就多谢诸位同僚大义了!”

一时间问天金殿上竟然如大军阵前。

田卓向诸人道谢后,便转身对旁侧唤道:

“执侍奉。”

“我在。”

宫中年纪最大的老侍者闻声步上前来。

此人有宫职在身,称作:执侍奉,乃是掌管侍奉天帝之众人。

百姓口中常言道的“天帝入主天都府”的“府”十分特殊,最外围那六扇城门所围之地虽被称作天都府,却并非一般府城大小,直逼一郡。而后由外至内,如同寻常的城池内外城郭区分的内外城,以天帝宫下环形的天山湖畔为圆心,层叠向外分为“府内城”和“府外城”,虽然都称作城,合在一起却也跟虞宫差不多大小。

所以,由宰辅们统管的天都府其实并不算小。

在如此特殊的天都府中,这天帝宫里的执侍奉就更特殊了。

此职不限男女,却需终身住在天帝宫中。若天帝在位,便只统辖宫中侍者,若帝座悬空,便是宫内一干大小适宜皆有他做主,可算是天帝宫中的“宰辅”。

这位执侍奉伴随诏天帝虽不及田卓长,亦有数十年了,更与田卓交情不浅,否则田卓当初也不可能顺利从问天金殿中带走凌云无双。

田卓对老执侍奉道:“我等为苟全性命于乱世,亦未免贼人祸及天帝宫,只好难为执侍奉了。”

“田大人客气了,护卫天帝宫乃是职责所在。”

老执侍奉说完便招来数名值守的天帝兵以及自己得利的手下,下令道:

“你们各执我印信,刻不容缓地赶往各处‘桥门’。”

桥门是一种天帝宫所独有的“天险”。

天都府有六丈高的城墙,外城有十二丈高的城墙,内城则是十八丈,唯独内城和天山湖没有墙,却有比墙更牢靠的屏障。

天帝宫伫立在菱形孤岛中央,四下环绕天山岭积雪所化的天然大湖,湖深不见底,水不结冰却更甚寒冰,就连湘西水军的水鬼入水都会被冻死,底部还置有与沁园同宗的机关,令湖上不得行船,任何误入者会被锁入机关内一个昼夜做为警告,若再企图往里闯,便会为机关所诛。

为方便没有飞空坐骑的诸人往来,菱形岛至内城建造了六座“桥门天险”。

其险两头为门,中间是可以自两边分别收放的宽阔大桥。若是将桥收起,不止车马行人,就连身手拔群的武人都无法踏水而过。

老执侍奉将六道只字不差的简短手令递给诸人,上书:

收桥门,锁帝宫,任何人皆不得出入,违者就地正法。

执侍奉令:“督其守将,依令行事!”

众人应:“是!”

问天金殿内的众官员见传令者踏出殿门,骤改方才的慷慨激昂,哭嚎之声延绵不绝。

“啊——我一家大小还在府内城!”

“我全家人都在府外城……呜呜!”

“那贼人真是丧尽天良!”

“不得好死!”

天都府,北门。

此处紧邻天山岭,因而没有府外城,只有一条狭长的府内城,亦是六座桥门中最短一处所在。

天山雪冷,北面主杀伐,此处作为天帝兵在驻天都府的军营所在,各营值守更替交接都在此处。

开天宁家宁远大帅元的二弟宁坅,正被囚于此地一处隐蔽的院落地窖内。

只见宁坅一件单衣被血污与利刃弄得残破不堪,好似布条似的挂在身上,兵器与甲胄早被卸去,手脚不止被卸还被绳索捆住,身上满布的伤口有的为阵前交锋所受,有的则是牢狱拷打火烙之伤。

狰狞伤势的遍布宁坅全身,他本该如烂泥般瘫在地上,却依靠坚韧的心志,强撑着没晕过去,半躺半靠在冰冷的地窖墙上,眉目坚毅地看着牢笼外的罪魁祸首,问:

“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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