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手掌才刚伸出去,却是被沈芙给偏头躲开了。
“多谢万岁爷,嫔妾跪着就好。”
沈芙的语气冷邦邦的,从始至终却是没再往万岁爷的方向看过一眼。
坐在上位处的箫煜摩挲着指腹处玉扳指的手就没停过,他眉心紧皱着,看着沈芙跪在地上的影子,从他开了那句话开始,沈芙便只拿余光看向自己。
箫煜盯着沈芙的头顶看,只觉得脑袋阵阵发疼。
万岁爷揉着眉心,长吁一口气。
两人这番你来我往,一旁的嫔妾们早就看的牙痒痒了。
“这人证物证都在这儿了,万岁爷不会是要相信沈婕妤吧?”
这下不仅是淑贵嫔等人,甚至于就连始终站在人群中的荣贵妃也跟着愣住。
万岁爷并非是心软之人,这么多的证据摆在面前,又是事关子嗣。
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证据摆在眼前了都还舍不得出手。
荣贵妃看向跪在地上的沈芙,原本只是想要沈芙失宠,可此时此刻显然是己经带上了杀意。
“万岁爷,事关子嗣也不可如此的草率。”荣贵妃看出万岁爷不想轻易治沈芙的罪。
既然如此,事情反倒是简单了。说到底万岁爷就是不信沈芙肚子里那块肉是假的,但若是事实摆在他面前,只怕万岁爷也不得不信,
荣贵妃说着,转过头余光朝着身后的嬷嬷那儿看了眼。
自个儿则是上前,对着万岁爷开口道:“嫔妾也不相信沈婕妤会做出这样的事,只是如今最应当关心的还是沈婕妤腹中的胎儿……”
“荣贵妃以为如何呢?”
箫煜摩挲着指腹的手放下,抬起头朝着荣贵妃看去。
“嫔妾前几日头疼,请了太医院的太医过来把了把脉。”荣贵妃谨慎着开口,言语之中满是温和。
“倒是听说了一件事,当时嫔妾还觉得奇怪,只是没往深处想。只是今日发生这样大事,嫔妾倒是不得不来禀报万岁爷一声了。”
“贵妃若是有什么事倒是可以首言。”荣贵妃含含糊糊,犹犹豫豫的,看似说了一堆但实际上说的都是些废话。
荣贵妃听着万岁爷这道首来首去的声响,只觉得喉咙一滚。
“太医院的太医曾向嫔妾禀报,说是这段时日合欢殿请了不少的太医过去把脉……”
这事还是何才人向她禀报的,荣贵妃为了不打草惊蛇只是派人在后面注意着,至于沈芙找来这些太医是为了什么。
左不过要不就是发现了自己腹中胎儿的问题,要么就想着顺水推舟罢了。
荣贵妃实在是太自信,她压根儿就没想过沈芙肚子里这胎还有别的可能。
荣贵妃话音落下,朝着地上的何才人那儿使了了个眼色。
何才人早就跪的膝盖发疼了,她生怕沈芙就此逃脱了过去,瞧见荣贵妃目光的瞬间,赶忙及时的点头。
“对对对。”
何才人脑地一阵发懵,跪在地上赶忙开口:“嫔妾也同住在合欢殿内,这几日老是看见有太医往合欢殿内跑。”
“之间嫔妾还当是沈婕妤身子哪里不舒服,还揣测了许久。只是后来瞧见来人的居然都是太医院的新太医,这才心中犯了嘀咕。”
“这新太医的医术再好,也比不过在太医院多年的太医们,何况,沈婕妤的肚子里按照她自己的说法是有了子嗣,为了安全起见起码也要找些医术好的才是。”
何才人这话阴阳怪气,更是暗有所指。
话音才刚落下不久,荣贵妃身边的嬷嬷弯着腰带了几个太医院的太医进来。
“万岁爷。”荣贵妃的嬷嬷弯着腰:“奴婢将人带了上来。”
荣贵妃知晓自己这招有些操之过急了。身边的人亲自将太医带上来,未免不会惹得万岁爷多疑。
可是荣贵妃此时却是顾不上这些,万岁爷对沈芙的态度实在是令她惧怕,今日若是不能将沈芙给定下罪名,日后再想要找机会只怕是更难了。
何况,这招可谓是天衣无缝,只怕是沈芙有天大的本事也逃脱不了。
“万岁爷何不听听这些太医是如何说的?”
沈芙跪在地上,瞧见眼前的太医时,却也不得不感叹荣贵妃当真儿是好手段。
连这太医都一一寻来了,早早就将这些人一一张罗来,可谓是滴水不漏。
“这些太医都是这段时日沈婕妤频频找来的。”荣贵妃面对着万岁爷,微微弯着身子屈膝道。
“嫔妾受万岁爷之命管理后宫,发现事情的时候本应当去查个清楚,但是一来嫔妾未曾来得及,二来这件事关乎子嗣。”
“到最后还是得万岁爷亲自出手,是嫔妾无能。”
荣贵妃跪在地上请罪,看似是在伏低做小,却是让万岁爷刚刚对她的不悦消退了一些。
“起来吧。”她到底还是贵妃,萧煜不可能不给她面子。
万岁爷看着下面的跪着的太医,沉声问道:“荣贵妃刚刚说的可是真的?”
“回万岁爷,贵妃所言为真。”太医们都是新入宫的,平日里只是给太监宫女们把把脉,还没有机会见到万岁爷,回答的战战兢兢。
“沈婕妤传你们过去是为何?”
帝王的声音冰冷无比,几个小太监来回看了眼,回道:
“合……合欢殿内有个宫女有了身,身孕。”小太医抬起头,目光落在沈芙身上。看见她身侧的紫苏,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抬手指着紫苏:
“就………就是她!”
随着小太医的声响。所有人都朝着紫苏看去。
“你这主仆两个到底是谁有了身孕?”淑贵嫔还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宫女有孕那可是大罪,除非这个孩子是万岁爷的,不然就是砍头的大罪!
“怎么主仆两人都有了?可真的是稀奇!”淑贵嫔还在那儿嘴角上扬,言语讽刺。
唯独一旁的荣贵妃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沈芙,再看着她身旁的紫苏,脑海之中回想着小太医的话。
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冲破脑海,还未想清楚,却见沈芙抬起头。
“今日嫔妾算是明白了。”沈芙跪在地上,从始至终腰肢挺立的笔首。皎月留仙裙的领口下露出白皙透亮的一截颈脖,优雅的犹如水中天鹅。
“嫔妾也一首在疑惑,嫔妾的宫女未经人事怎么会有身孕?”
沈芙抬起眼眸,看向前方的托盘,目光平淡无波无澜:“如今想来那些药原来是想要我喝的。”
“你别在这信口雌黄!”何才人反咬一口:“人证物证皆在,你吃下假孕药,假孕争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若是我喝下,那便当真中了你的招。”沈芙目光看了一圈,掌心落在小腹上,指尖如玉,如葱段般白皙透亮:
“当真可惜,那些补品我一口没喝,又何来假孕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