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城受了法力激引,自身化为一团玄光,也不生出天神神人,拔地而起,狠狠镇压下来。凌冲反应极快,仙城中虽有噬魂魔念埋伏,在秦拂宗法力之下,尽数被排挤了出来,但到底为凌冲争取到一丝反击的机遇。
他不及细想,将祭灵柱祭起,死死挡在身前,任凭仙城如何凶猛,总是一步不退!仙城玄光与祭灵柱碰撞之下,双方真气法力剧烈摩荡抵挡消磨。祭灵柱被凌冲激发了全副威力,冲荡之下,十几重禁制当先崩溃,法力四散,连带祭炼所用的宝材也自四面乱飞。
凌冲阴神立于噬魂幡之上,大袖飘摇,借噬魂幡之体死死抵挡两件法器对撞时的法力余波,仙城九成以上的威力被祭灵柱当下,只有丝丝缕缕法力散佚,打在凌冲阴神之上!
凌冲阴神与噬魂幡一体两面,闷哼一声,阴神登时千疮百孔,四面漏风,连噬魂幡混沌色的幡面上也自坏出许多漏洞,重伤之下,伸手一抓,将祭灵柱散佚的法力、宝材尽数握在掌中,狠狠一拍,拍入噬魂幡。
两件法器对撞之下,神通爆发,秦拂宗不料凌冲手中竟有一件堪比脱劫级数的法器,又是浑然不计损失,仙城玄光竟被生生撞飞,余波不息,将这一层天界虚空狠狠撕裂了一道罅隙!
凌冲大喜,狡计得售,就算祭灵柱报废也值回了,一把捞起重创的祭灵柱,不顾伤势,腾身就走,一气穿破虚空,出了三十三宝塔之外!
这便是他在宝塔之中所经历之事,等他逃出生天,却闻听张守正的噩耗,又见普济神僧出手追杀销魂魔君。张守正之死他早有所感,毕竟太乙飞星符阵日趋精妙,能推演许多大事,却还打着人定胜天的主意,前来守护,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到头来还是这般下场。
皇宫之中孙皇后死不瞑目,秦拂宗看也不看,说道:“请陛下立时下旨,册封新后,另外摆驾张府,亲致问候,安抚众臣之心。”平帝方寸已乱,只能照做,叫道:“快!速宣内阁大臣入宫,草拟诏书,要两份诏书,一份就说皇后暴毙,另一份册立新后!”
秦拂宗轻声说道:“如此一来,大势已定,可惜死了一位忠良之臣。但愿太玄剑派莫要做出甚么过激之事来才好。”张守正之孙拜叶向天为师,便是郭纯阳的嫡传徒孙,想起那位狡诈如狐的太玄掌教,秦拂宗便有些头痛。
上官云珠冷笑道:“本门有恩师还有绝尘师祖镇压气运,太玄剑派太狂妄,也不过大猫小猫两三只,还怕他们翻了天去?再说,为了区区一个凡人,郭纯阳未必肯大动干戈。师叔放心便是。”
秦拂宗对平帝道:“陛下要将今夜之事的知情人一概处死,免得走漏风声。陛下与国舅也要守口如瓶,自今日起,老道就在宫中坐镇,免得再生事端!”
平帝自是千恩万谢,常嵩却冷汗直冒,张守正之死最大的知情人便是他,倘若平帝动念要将他除掉,那是半点无法可想的,好在平帝对他还算倚重,并不曾下手杀他,反命他秘密从宫外调兵,将寝宫与坤德宫几处宫殿的宫女、太监、守卫尽数血洗,免除后患。等一干事情做完,新调来的宫女杂役战战兢兢清洗皇宫中遍地的血迹,平帝觉也顾不得睡,匆忙更衣出宫,前往张府吊唁去了。
张府之中早已挂起白灯笼,大门敞开,上下家人尽皆服丧,早有闻讯而来的臣工赶来吊唁,平帝圣驾前来,张守正之子率一干家人迎出门来,却不见张亦如。
平帝若无意间问道:“朕听闻张阁老有一嫡孙甚是了得,怎的不在?”张守正之子双目通红,勉强应道:“犬子一早已然出城,说是要回师门一趟。”
平帝心头咯噔一声,又盘问了几句,却不得要领,只得先入府中祭拜。张府之前早有一干无事之人围住瞧热闹,人群中却有一位面色如铁的少年,正是凌冲的阴神之身,目中如欲喷出火来,忖道:“我只耽搁了一夜,没想到就与座师天人永隔!就算将天京城掀个底朝天,也必报此仇!”
他少年时从张守正修习儒门心法,才有今日成就,张守正虽非练气士,但亦以师侍之,何况此次入京就是为了卫护其安全,如今一代名臣横死,凌冲怎肯善罢甘休?
他的身份不合入内祭拜,便在府前拜了一拜,昂然便走。秦拂宗并未随平帝出宫,倒是沈朝阳随驾而来,忽然咦了一声,转头望去却又一无所获,摇了摇头,心头亦是乌云密布。
他在张守正馆前拜了一拜,见平帝面有忧色,心头冷笑:“这厮仗着有清虚道宗撑腰,为所欲为,张守正之死与他绝脱不开干系!此事因果极大,哪有那么好打发?我还是尽快通知门中,请掌教恩师示下!”
张亦如千算万算,算不到竟有玄阴老祖不顾颜面,亲自出手,一击之下,张守正毫无防备,当即身死,随后普济神僧出手,他一路跟随,却跟不上两位长生老祖的神通,只得闷闷返回,在乃祖灵前大哭一场,天不亮便即出城,对父母道:“祖父之仇不能不报!我这就回师门搬兵!”
他早就修成金丹,甚至还领悟了剑气雷音的法门,只是功力尚浅,如今已着手体悟元婴之道,进境之快,算是太玄派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心切亲仇,纵起剑光不眠不休,往太玄剑派赶去。
一月之后,终于来至太玄峰上,剑光落在太象五元宫前,一个踉跄倒地,有弟子忙来搀扶,只喝了一句:“我要见掌教师祖!”便即晕厥过去。
等醒来之时,耳边传来大河澎湃之声,睁开眼眸,入眼是一株极高大树,枝条万千,挂满团团阴火,无声而燃,全无果实枝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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