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凌冲叹息一声,收了神通,太乙飞星符阵推衍出的结果十分模糊,似有人蒙蔽了天机,能令凌冲束手无策的,唯有长生境界的老祖插手,只不知是谁。
一番推衍所知有限,只算出张守正当有此劫,避脱不掉,就算销魂魔君不动手,也会有其他修士出手。凌冲冷冷一笑,自语道:“就算天数已定,违逆不得,我也要替老人家报仇雪恨,不然我心不安!”
二十八团星光一晃,各自凝聚,又成了四灵星神,镇守于太乙飞星符阵。如今太乙飞星法破入法相,就能推衍洞虚烛明剑诀法相境界的法门,这也是凌冲最为看重之事,伸手一抓,洞虚剑诀化为一道剑光,钻入星海之中,受星光磨砺,推算下文去了。
晦明童子啧啧道:“计都星君真是送财童子,没有他你这太乙符阵也修不成法相,不如将剩下那一截元神也抢来,叫他一家团聚!”
凌冲哭笑不得:“本就是一人,说甚么一家团聚?”见晦明童子又眼巴巴去瞧阴阳之气,喝道:“阴阳之气关乎我成道之事,绝不能有失,再说就算给了你,你也炼化不得,还是死了这条心罢!”
晦明童子大怒,小手叉腰,指着他鼻子骂道:“当年你不过是毛头小子,没有我这位大宗师传授你太清符术,焉有你的今日?你这厮忘恩负义、居心叵测、不当人子、心胸狭隘……”噼里啪啦倒豆子般喝骂不休。
凌冲见他越骂越兴奋,小脸上红光片片,整个元灵竟然晋升至一种莫可名状之境,也不理会,忙即阳神归位,一振袍袖,走出静室,抬头望去,云霞满天,已是忽忽三日过去。
往方丈精舍中向碧霞和尚辞行,碧霞和尚见凌冲此次闭关法力未见增长,整个人却多了一丝虚无缥缈之气,飘飘然有出尘之慨,叹道:“师弟所修道法果然玄妙!”
凌冲道:“不过略有进境,师兄谬赞了。小弟有事欲往京师一行,拜托师兄看顾凌府。”碧霞和尚意有所指道:“张阁老之死令人扼腕痛惜,只是天数已定,违逆不得。师弟此去,万望上体天心,慈悲为怀啊!”
凌冲冷冷一笑,说道:“我从张阁老修习儒门心法时,曾得教诲,‘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言犹在耳,却已物是人非。我此去当依因果报应之理,绝不妄杀,师兄放心。”几句话之中,便有尸山血海之气扑面而来。
碧霞和尚心知到了凌冲这等境界,道心之坚毅绝无退转之理,劝说不动,只能合十低头,默诵佛号不已。凌冲道一声:“师兄珍重!”腾身飞去。碧霞和尚见一道剑光一闪不见,摇头叹息:“此一去便是刀兵四起,滔天血海,奈何!奈何!”
凌冲阳神飞往京师,阴神化身则起身离了北关,陈建德经此一役,元气大伤,短时间内难起波澜,也可放心离去,当即西去,直奔太玄峰而来。
阴神之身有噬魂幡在手,飞遁之速不在阳神的剑遁之下,也用了十几日才到太玄峰左近,先不去太象五元宫中拜望恩师,转头去了九国之地一座荒山之中,噬魂老人方有德临去菩萨净土之前,曾道九国修行之地还留有一件宝物,可助他一臂之力。
凌冲阴神飞入山上,见到当年方有德盘坐的一方巨石,其上空空如也,也不着忙,以噬魂劫法吹出一口魔气,绕着巨石一拂,层层幻境登时化去,现出内中一件物事,阴神一见,冷笑一声:“果然如此!”
收了那件宝物,这才往太玄峰而去。他是阴神之体,虽能收敛魔气,却怕万一给人瞧出破绽,在太玄峰下寻个隐秘之地,念头涌动,默默祝祷。
果然片刻之间,身前虚空裂开,有声音传出:“进来便是。”正是郭纯阳之声。凌冲整理衣袍,这才迈步入内,一步踏出,已在掌教大殿之中。
见郭纯阳高坐云床,低头道:“掌教恩师在上,弟子有礼。”郭纯阳点头道:“你这猴儿倒也好运,居然就寻到噬魂老人所炼的噬魂幡,得了许多好处。夺魂那厮虽然将真本的噬魂劫法入手,半路出家,所修反不如你精纯。只是尚有夜乞老祖横插一杠,日后大金刚寺免不了一番刀山火海之灾!你与无念和尚有旧,却不能袖手旁观。何况大金刚寺的劫数,亦是你的机缘所在!”
几句话将凌冲阴神所遇分说的清清楚楚,凌冲暗道:“果然如此!”问道:“弟子此来是要为张阁老报那血仇,不知恩师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