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芊跪在暖阁中央,楚序则一身龙袍盘坐在矮榻之上,一手拿着书信,另一手拄着下巴。
半晌,楚序开口道:“朕怎么能相信你父亲?”
沈碧芊抬起头一怔,不知说什么,唯一能救自己父兄的人正在自己面前却问自己怎么能相信。
“朕看还是交给刑部去查查吧。”
“皇上,再拖下去恐怕奴婢的父兄就要发配离开京城了,奴婢虽不知父亲信中所写内容,但相信父亲人品,若是交给刑部奴婢父兄恐怕死得更快。”
沈碧芊心想,乌龟要是看见刑部的办事效率,一定会在和兔子赛跑的比赛中笑出神经病来。
“你这是在质疑朕的官员们么?”楚序微微一笑,脸上却是像结了千年冰霜一般。
“奴婢不敢,是否质疑恐怕皇上比奴婢清楚。”沈碧芊豁出去了,若是救不了父兄,只怕自己也没脸苟活于这世上。
只听啪的一声,楚序狠狠的把信拍在桌子上,声音阴沉道:“朕的心思也是你能猜的?”
若不是跪着,只怕沈碧芊此刻已经腿软的趴在地上了,她低着头,在心里告诉自己,输什么不能输气势,一定不能发抖,可是腿还是止不住的打颤,一个弄不好自己可能就要掉脑袋了。
忽然头上方传来大笑的声音,沈碧芊惊讶地抬起头,只见楚序已经站起身来,“沈承山有你这样的女儿也算不白活了,至少勇气可嘉,朕今天就留了你的脑袋,也留下你父兄的脑袋。”
楚序不是相信沈碧芊说的那些话,而是相信自己这几年的观察,沈承山为官廉正,从不结党营私,也不是任何一党派中的成员,只认真理,心中有的也只是为江山社稷着想,虽身不在要职,却因他为人正直被两派视为眼中钉,而沈行之年少有为,虽不是科举三甲,却十分有自己的思想,敢于提出革新意见,这次的事情自己早有想法,就是沈碧芊不送血书,他也是要找理由救这沈家父子的,现在正好,肉送到了自己嘴里,要是不吃就太可惜了,自己挣需要培养一股自己的势力,而沈家父子最合适。
“谢皇上,谢皇上。”沈碧芊泣不成声,豪宅,面首瞬间都回来了。
“起来说话吧。”楚序吩咐道,带着几分探究上下打量着沈碧芊,姿色中庸,身材扁平,虽有些见识与胆识,但头脑愚笨,任何地方都不突出,却也不至于让人厌恶,他忽然问道:“你是真的没想当娘娘么?”
“回皇上的话,奴婢是真的不想当娘娘,奴婢没想做皇上的女人,不过是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借口不得已才说出口。”沈碧芊面露为难之色,不知怎地,楚序看她这个样子怒火涌上心头,竟然有女人不想做皇上的女人。
“你知不知道这宫里的女人都是朕的,你就算不想做娘娘,也是朕的女人,想不想要的决定权在于朕。”
沈碧芊忽然想起在林贵妃寝殿门外听到的声音,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皇上英明神武,英勇不凡,男女通吃,老少皆宜。”沈碧芊只觉得,皇上太口味太独特了,原来宫中上下的女人都想要,连储秀宫那六十岁的管教嬷嬷怕是也跑不了了。
楚序脸涨得通红,“你说朕是断袖?”
楚序没爱过什么女人是真的,但男人也绝没爱过,他对自己的性取向很有自信,堂堂一国之君又怎能是断袖之流。
“皇上定然不是断袖,奴婢只是说皇上您魅力无边,男女都会被您的魅力所折服。”沈碧芊厚着脸皮拍马屁道。
可楚序怎么听都觉得这马屁实在不中听,却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只能憋了一肚子气,“你下去吧,哪个宫来得就回哪个宫去。”
只见沈碧芊站在原地不动,死盯着楚序,像是要盯出什么东西来一样,“还不走等着朕封你当娘娘么?”
沈碧芊咧嘴,露出狗腿子一样的笑容,“皇上您龙恩浩荡,胸襟广阔,救了奴婢父兄的命,也宽恕了奴婢的冲撞之罪,所以您能不能再答应奴婢一件事。”
沈碧芊缩着脖子,生怕什么时候脑袋就搬家了,伸出一根手指,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楚序。
楚序嫌弃的转过脸,翻起桌上的奏章,道:“说完赶快离开,不然朕就把你的脑袋要回来。”
沈碧芊想说却不知怎么开口,心想着:皇上,奴婢为了见您给了朱公公六锭金子,皇上能不能把那六锭金子给奴婢讨要回来,奴婢上有老下有小,进宫好不容易攒了这么点积蓄,还要出宫买房子嫁人,皇上您忍心看您的子民这般可怜么?
她眨了眨泛着泪的双眼,嘴上却没出息的始终张不开,于是摇摇头道:“皇上,奴婢这就走,金子奴婢不要了!”说完不等回话,沈碧芊赶紧离开暖阁,瞬间闪人。
楚序看着沈碧芊离开的身影,恐怕自己高估了这女人的智商,她的脑袋长着大概只是用来凑身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