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悲的人类社会,在他还是龙的时候,他一直觉得人类就像蚂蚁,庸庸碌碌,而现在,他发现人类活的比蚂蚁可辛苦多了。
“我会去的,”龙说,“因为我现在是国王。”他的口气傲慢,但是妥协了。
撒克洛松了一口气,现在要说服他容易多了,刚开始的时候——那段时间简直不容回忆,用“惨烈”来形容就差不多了。
“我明天陪您一起去,”他站起来说。
艾洛斯对他晃晃手,示意他离开,这个人在他面前,他就会心情不好,一半原因是因为对方总对他说教,另一半原因嘛——大概是因为他觉得这个男人秘密太多,心思太深,让他觉得不舒服。
当然,龙不需要去在意这个男人的想法,他们是不同的,甚至不是同一种生物,就像人类没必要去想蚂蚁在想些什么。
“等一下,”看到这个男人忽然站了起来,艾洛斯第一次开口阻止他离开。
“是的?”撒克洛转回身,但是并没有坐下,他可不认为这个人是找他唠家常。
看起来纤弱的少年懒洋洋地坐在高背椅上,漂亮而细长的金色眼睛极少注视着他:“下次来这里的时候,记得把血味洗清,我不喜欢。”
虽然这里不是他的巢穴,但是也在这里生活了一年,艾洛斯也将这个宫殿划为他的领地,他不喜欢血的味道出现在这里。
“我知道了。”男人顺从地说。
“滚。”艾洛斯一抬手,金色的眼睛不再看向这个男人。
撒克洛无奈地转身,尊重?指望艾洛斯会尊重人还不如指望主教把教会的钱全部还给信徒来的现实。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抬起手下意识地嗅了嗅自己的袖子,上面没有任何血的味道——没错啊,他是换了衣服才进宫觐见的,为什么那个孩子还知道有血的味道?
孩子……?这么形容艾洛斯的确挺像的,他就像一个被宠坏的孩子,不知世间疾苦,不明白人心险恶,他傲慢地理所当然,就像他真的是一位国王一样。
事实上,撒克洛绝没有像他看上去的那么平静,毕竟他一年前带回皇都,坐在王座上的是一个连他也不知道的什么东西。
至少他的语言天赋不错,虽然是大陆通用语,好歹带上了皇都的地方音。
铎德亚山谷的名声一直不好,总的来说,那里是一切超自然生物的生活范围,不知道从什么年代开始,各种奇怪的传说从那里流传出来,大多是一些冒险者带来的,甚至还有人带来的龙的消息——这多少有点不现实,毕竟在一百多年前,龙已经在这块大陆上消失了。它们都迁往海洋的彼端,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龙族和人类就是那样缺少交流。
年轻的继任国王就从铎德亚山谷的沼泽地区穿过,他带了一队骑士,他们十分英勇,足以抵抗任何*武装——前提是侵犯者是人类的前提下,很可惜,在铎德亚山谷里,邪恶生物比人类可多的多了。
当撒克洛赶到那里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一场食人蜥的欢乐飨宴,它们在那里大快朵颐,丝毫不介意有人围观。
那时候已经日暮西山了,沼泽里升腾起了浓雾,在血橙色的阳光下有种迷幻般的感觉。撒克洛打定主意,如果再找不到他们,他就必须带着骑士们在山谷外驻扎一晚,这里的夜晚太危险了。不过光明之神总算超常发挥,指引了一条正确的路,只不过他要找的人已经成了食人蜥的腹中餐了。
那个少年就站在那一群食肉两栖动物中间,他略带迷惑地看着自己,在他眼中撒克洛读到了一种领地被侵犯的不悦感。他纤瘦的身体隐匿在宽大的长袍中,洁白的长袍上沾着暗色的血渍,而他白皙的皮肤上也沾着血液,沼泽的夜风扶起他金色的长发,那双金色的瞳仁让人不寒而栗。
他与那些忙着进食的食人蜥不同,他的眼中没有对食欲的疯狂与偏执,相反确实一种精明的算计与傲慢,只是这样扫过他们一眼,便已经决定转身离开。
撒克洛不愿意去招惹这样的生物,他不会傻到认为这是某家的少爷在沼泽里迷了路,拜托,普通人类在铎德亚山谷里,就像大米掉到了老鼠窝里,除了被杀了吃掉,就是被吃掉。更不要提那些食人蜥为什么不去攻击他,而只是自顾自地吃着那些尸体。
这个危险人物都要离开了,可是撒克洛在他的手上看到了那枚象征着皇室血统与权利的印玺,于是他做了一个连现在看来都不可思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