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惋惜地放下金海珠,拉了崇锦西便走。“看来我跟这珠子没有缘分,不必强求。”
果然,没走出几步远,那小贩连连叫道:“别走啊,五两金有没有?”
“三两总可以了吧?”
“一两,一两!”
“就算不要珠子,也得见见自家弟弟吧!”
我停下脚步,崇锦西愣了愣。
这小贩果然有问题,只是我完全没有想到他竟然是阿渊的人。阿渊手下什么时候出了这等人才,倒令我大感意外。
胥河之西,河道变宽至数丈,道边有渡口,两两相望。渡口边停了艘摇船,船上有蓬,拉着油布帘,丝毫不引人注目。
一只纤长洁白的手拉开油布帘,美丽的少女从中探出身来,风姿绰约。
“殿下。”她莞尔一笑,气韵天成。“您终于来了。”
船蓬中只点了一盏油灯,然而进入船篷之后,却让人觉得光芒眩目。
阿渊端坐于船中,辉若明珠。雪白的斗篷铺满地面,就像是轻轻垂下的翅膀,斗篷边趴了只火红的肥狐狸,正慵懒地摇着六根长尾。见我走入船腹,他欣欣然迎来,急声道:“阿姐,你瘦了。这几个月过得如何,锦西哥有没有欺负你——锦西哥?”
崇锦西跟在我身后进了船篷,郁郁道:“她欺负我还差不多。”
阿渊羞赧地笑了笑,连忙将我们引到桌前,又献宝似得将小桌上的盘碟碗盅往我面前堆。“都是你爱吃的东西,我临走时特意请臭豆腐师傅做的,还热着。”他又从身后捧出那只火红的狐狸。
“你看,小芒是不是又胖了一些?”
红狐狸与我大眼瞪小眼,扭头蹬腿想逃,奈何阿渊握得极紧,它挣脱不得,只好在我面前瑟瑟发抖。我撸了一把肥嘟嘟的大尾巴,它羞愤地嚎了一声。
崇锦西揪住它的尾巴把它拎了过去。“这就是你从前抓的那只赤狐?我记得一年前见到它时还只有五条尾巴,这么快就成了六条?”
肥狐狸抖得跟筛子似的,又是耻辱又是恐惧,只得闭上眼装死。崇锦西把它往地上一扔,它立刻卷着尾巴逃回了阿渊背后。
阿渊忙着替我布菜,然而我之前已经跟崇锦西在胥河街上吃了个撑,完全塞不下任何一样东西,于是我又笑眯眯地把这些菜给堆到了崇锦西面前。
他摸了摸肚子,很为难地沉吟了片刻。
“锦西哥最近辛苦了,多吃点。”我柔声道。
他发了个抖,乖乖地拾箸开吃。
阿渊撑着脸看我们,满眼笑意。“阿姐,这两个月你不在,青极宫都冷清了不少。”
按照原定的行程,他应该明天抵达太和神殿,因为惦记着先与我见上一面见,他提前出发,隐没行藏来到了这里。
“临行前,母后特意托我转告,要阿姐照顾好自己。”
“父王说什么了没有?”
阿渊想了想,大概是在思考措辞。“父王很想念你,希望你能抽空回去看看。”
我挑眉,深表怀疑。以父王的个性,原话多半是:“告诉那忘恩负义无情无义的臭丫头,再不回来就永远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