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说了很多话,呼吸之间就扯动了伤口,沈和泰低低的咳嗽了几声,月白色的中衣又染红了大半,嘴角溢出了一缕鲜血。
“主子......”
来福等人心痛难忍,想叫他不要再说话了,又知道再不说就没有机会说了。
沈和泰努力的伸出左手,向着余子兴的方向,低声道:“主帅......”
余子兴快步上前,来福等人让开位置,余子兴双手握住沈和泰伸出来的那只手,虎目含泪,说道:“我在,你说。”
“主帅,一定要把胡人打退,要守护好我大燕疆土......”
“好好好,我会的,我会的。”余子兴眼中泪水再也忍不住,滑落下来,帐中人听得沈和泰这番话,个个都双眼通红。
来福等四个贴身小厮更是紧攥双拳,恨不得把胡人五马分尸。
沈和泰要说的话都说完了,慢慢松开余子兴的手,垂落下来,搭在小腹上,右手紧握赵曦送给他的匕首秋水,喃喃道:“小曦,我很想你......如果有来生,我们再在一起,好不好?我会宠你如斯,爱你入骨......”
他眼睛里的神采慢慢消散,双眼微阖,声调低不可闻,直至无声无息。
“主子......”
来福等人大叫,声音嘶哑难听,却让人无法忽视话里的悲恸。
余子兴抹了一把脸,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你们留下来,好好帮沈将军整理一下遗容。”
说完也不等其他人答复,转身就出了营帐。
第二天鸡鸣未起,已有几匹快马冲出了边城,径直往京城而去。
两天后,依然还是那个小书房,依然还是那些朝中手握重权的廷臣。
众人看着周身都弥漫着低气压的武帝,心里纷纷猜测是不是边城又有什么坏消息。
武帝看完了加急的军情,转而却不是把折子递给下手坐着的宁国公,而是对兵部尚书沈同说:“沈卿,你看看吧。”
沈同心慌不已,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双手有些颤抖的接过武帝递过来的折子,只看了一眼就双目晕眩,倒退几步,眼前一黑差点站立不稳。
坐他旁边的户部尚书赵元立即起身扶住了他,同时双眼也瞟了一眼打开的折子,眼中也是不可置信之色。
两人如此作态,众人心里暗道不好,定国公起身一个箭步冲过来,从沈同手中抢过折子,一目十行的看起来。
十月七日,胡人大举攻城。
是役,抚军中郎将沈和泰中箭重伤,不治而亡。
破虏将军陆云峰身受重伤,平虏中郎将史奎断一臂,余下七品武将死三人,重伤五人,八品武将死六人,重伤七人。
骑兵营亡八千余人,步兵亡二万余人,重伤者二千余人,轻伤者无数。歼敌骑兵五千余人,步兵三万余人。
将士守城,胡人未破,但我军军力有损,恐难支撑,恳请陛下派兵支援。
定国公脸色难看到极点,他把折子递给了宁国公。他给孙女儿定下的未来孙女婿不仅竟然战死沙场,而且短短三个月的时间,燕军竟然损失了四万余人,其中还有一万多是骑兵。
要知道,现在边城加上虎贲军的支援总共也才三万骑兵,但现在就已经折损了一万,而胡人的骑兵才折损几千,最重要的是,即便胡人步兵伤亡惨重,但骑兵还剩下七万多,就是这七万多就已经足够攻破现在的边城长驱直入大燕疆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