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低头垂泪,怕被他看清,伸手捂住脸。
庄言心头一痛,不知是涉及宋丹还是怜惜眼前人,他张嘴想安慰维内托,却哑然说不出话来,伸手走过去,试图拍她的肩。
“我说话不分轻重,对不……”庄言拍拍女孩颤抖的削肩,话还没说完,忽然后颈一凉。
怒火填胸的维内托小姐闪电般出手钳住庄言的后脖子,粗鲁地把一脸慈祥的庄言擒住,像掐着鸡脖子按在砧板上一样,把庄言按在冰冷光滑的墙上,俏脸凑近来,挂着泪花的脸蛋一脸杀气问:“再给姐姐迸半个‘萝莉’出来听听?”
“冷静!”庄言进入谈判状态,谄媚道:“冷静!您虽然前面不凸,但是后面翘啊!您虽然胸怀不广,但是腰细啊!我用生命发誓,当我看到您的背影时,视野里幻化出来的是一个高挑窈窕的背影,那才是您高贵的内心啊,那才是你真正的投影啊!”
维内托咬牙捏紧他的脖子,温凉的玉手克制着气恼,免得徒手把他斩了:“你知不知道你说那些话很过分!你有什么权利控制我的生活?你喜欢的是宋丹又不是我,你为什么要装出一副要独占我的样子!”
庄言像只大壁虎,四肢趴在冰凉的铁壁上,表情在暗色调里变化,猜疑、踌躇、迷茫、不忿,而这些挣扎的情感落在咬唇凝视他的维内托眼里,显得扑朔迷离,难以捉摸。
“因为我想告诉你,”庄言看着白漆滑腻的墙壁,坦白说道:“李明不喜欢你。因为他的目标是我。”
维内托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句话。她的想象力还停留在“难道庄言喜欢我?”的范畴。
她万万没想到,她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局,结局居然是“原来庄言喜欢李明”。
“哦,你这个可悲的基佬。”维内托小姐充满同情怜惜地嘀咕,她睫毛上还挂着水花,却早已神态如常,释放了庄言,怜悯地瞧着他摇头:“真是深藏不露啊,我居然没发现你是gay。”
庄言如蒙大赦,正在掐着脖子喘息咳嗽,闻言气炸,破口大骂:“谁是基佬啊!我才不是gay啊!”
维内托小姐无奈地一摊兰花指,闭上眼睛摇头道:“原来如此,因为李明太帅,就连你都把持不住呢,原来你把我当做情敌了才说那样过分的话呢。可怜的博士啊,做着基佬的事情,却接受不了自己被掰弯的事实吗。”
维内托小姐宅心仁厚地踮脚摸摸庄言的头,看着目瞪口呆变成石头的庄言,宽容地鼓励他:“接受真实的自我就可以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不是要和你抢男人啊!”庄言悲愤地解释,“我是说……”
“不用说了。”维内托小姐掣肘蒙住脸,做出了艰难的抉择,“你们这些基佬都太不容易了,真的,太不容易了。尽管很舍不得,你喜欢的话就把李明让给你好了,祝你们幸福。”
庄言傻眼了,他看见真的有几颗泪珠打在地板上,不知道维内托小姐是因为他感到心酸悲怆,还是实在舍不得如花似玉的李明。
庄言估计在女人的视角里,让她们抛弃李明就像命令美国男人抛弃奥黛丽赫本、本国男人舍弃范冰冰一样,撕心裂肺像割肉。
可恨我没有李明那么帅啊!庄言气愤难平地想。
然后庄言试图解释:“你动脑子想一想啊!我上午才无罪释放,下午李明就来了,他来我身边的目的是什么?他的权限比基地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高,为什么要屈尊降贵来做什么助手!”
“抱歉打搅,你们在聊什么?时不我待哦。十点了。”李明突然打开舱门,指着手表提醒两个人。
维内托小姐伤心欲绝地凝视李明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依依不舍地移开目光,居然真的说话算话,没搭理李明,擦肩走进工作舱里去了,这让李明若有所思。
庄言下巴掉地上,没想到以这种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方式达成目的,他始终觉得这个误会太大了啊!维内托小姐为了成全辛酸的基佬而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男神啊!她的同情心到底是多泛滥啊我的天哪!
他如临大敌地对李明勾手指,示意他出来。
李明微笑着站出来,敞着门给维内托听。
“我不需要助手,航天生理学那薄薄几本书我倒背如流。”庄言皱眉说,“你要待在我身边,我可以妥协。但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冲我来就跟紧我,别特么曲线救国去打维内托的主意。”庄言捅穿窗户纸。
李明看了庄言一会儿,转身又把舱门关上了,推了两下确定关严实了,扭头对庄言笑道:“您多虑了庄博士。您不归我管。但是您觉得大家会放任驾驶员暴露在你的影响力之下?那就太天真了。”
说完这句话,李明转头要开门,忽然想起来什么,回头微笑补充道:“担任您的助手是对您的尊重。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想博士心里是有数的。”
庄言跟着李明回去,看到维内托小姐红着脸咬紧唇,低头假装阅读安全守则,
她心慌羞赧的时候,俏脸红的像吹弹可破的樱桃皮。她佯装镇定,不听话地轻颤的睫毛却出卖了她激荡的心情。庄言忽然想到,维内托符合他心目中对美德的一切苛求,他却对维内托小姐无动于衷。
他只是茫然地决定,必须保护这样的维内托小姐,就像低头环住冰雹中娇弱低头的荷花。李明是折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