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丹从他的神情上看到了答案。她克制了怒火,却涌上悲哀,气若游丝地盖棺定论:“你毁了他,顺便把我的人生毁了。我找到了喜欢的人,从事一份清闲的工作,本想当一个快乐的房奴,过那种没心没肺地吃喝玩乐的日子。但是你愣不乐意,你非要修改别人的人生。所以终于走到了今天。你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你压根就没有同情和恻隐这两项功能——你是个冷漠的野兽,是台无情的机器,你说我何必救你?”
“但是我爱你!”尉栩声嘶力竭地咆哮,疯狂扭动挣扎,铺着血丝的眼球险些夺眶而出:“我在大院的时候就没救药地喜欢你,为什么你还要在大学里交男朋友?我是你的青梅竹马,我比庄言高五个等级,我对你爱得如痴如醉,还配不上你吗!”
宋丹一个大耳刮子抽过去,扇得尉栩的脑袋一歪,仿佛把他扇短路了,骤然安静下来。
“你知道我走到今天,多不容易吗?”宋丹的泪花在眼眶里颤,嘴唇哆嗦着,凝视着回过神来的尉栩:“这一路走得他妈比踩指压板还痛。我变成了一个疲惫麻木的女人,变成了我不喜欢的一种人。这一切拜你所赐。”
像缓缓合上的自动门,尉栩慢慢拧回被扇歪的头来,抬头瞅宋丹,心死如灰灭地瞪着她:“你根本没喜欢过我。你是个特务,你是个叛徒,你是个潜伏在我身边的三姓家奴!”
宋丹见他什么都没听进去,只觉得苦口婆心一番话全都对牛弹琴了,气的泪花淌下来,泪水涟涟地板着脸和尉栩互相呐喊,比拼音量:“你特么才是叛徒!你不仅是叛徒,你还叛国!”
尉栩根本不理睬上下文是否通顺,自说自话地骂骂咧咧,只顾骂自个儿的,还骂得乐此不疲:“你这个喂不熟的白眼狼!臭表子!人尽可夫的三姓家奴……”
宋丹想好聚好散,才按捺积怨,跟尉栩讲心路历程,没料到尉栩在绝望之下什么都骂得出来,顿时旧怨点燃,宋丹恨不得拿mp5冲锋枪把尉栩突突到死。但是宋丹就算暴跳如雷,外表反而风度依旧,只见她走向黎塞留,攥住军刀的刀柄,把四尺长的雪亮指挥刀“锃”的一声拔出来,瞅着尉栩说:“妈的,老娘就当一回吕布。”
尉栩突然不说话了,瞧瞧宋丹的眼睛,又瞧瞧军刀,发现刀是标准开锋的,立马改口,不断重复:“英雄,好聚好散,好聚好散。”
黎塞留温柔地从宋丹手里拿回刀,收刀归鞘,努力安慰怒火乱窜的宋丹:“现在都流行注射法和电椅,没人用这种怀旧的处决方式了。而且血溅到衣服上很难洗。乖,冷静。”扭头吩咐宪兵:“把人押走。”
宋丹面无表情站在原地,面如寒霜,路过的人会以为她风平浪静,只有黎塞留知道她心中的惊涛骇浪。
尉栩被押走的时候,不断挣扎着强拧回头,狠毒地注视宋丹。宋丹无所畏惧地和他对视,直到尉栩消失在走廊拐角。
“别在意他骂的话。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黎塞留瞧见宋丹在走神思索,忍不住继续安慰她。
宋丹没完没了地咬着唇上的皮,呆了会儿,忽然笑道:“妈呀,‘我就当吕布了!’这句话说出来好爽。”
黎塞留扑哧笑出来,然后傻傻问:“是那个吕布吗?那个女的?”
宋丹推黎塞留道:“真不知道你是历史盲还是宅过头了。哪有女的吕布?快去当你的牢头。”
黎塞留将军刀挂回腰间,挥手走掉。宋丹扭头回研发部,走在孤独的路上,不时低头拿袖子擦眼睛。
(未完待续。)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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