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内托呢?”魏东娴忽然看见少了个人,抬头问。
“她身体不舒服,在卧舱睡着了。”宋丹顺口回答,蹙眉走过去,扒着手术室的门缝瞧:“怎么还不让看?是解剖又不是手术,还守那些规矩做什么!”
“我看了一眼,受不了。还是出来等结果好了。”魏东娴眉毛一蹙,想起那闻之作呕的血腥味和毛骨悚然的解剖画面。突然欲吐不能,低头捧住嘴,承认了软弱。
黎塞留拉住魏东娴的手,细问宋宪猝死的详情。让魏东娴低头抹泪,又慌得黎塞留温柔安慰她。那两个人在互相鼓励时,宋丹毫不犹豫地拽开手术室的门,双手插兜,风衣飘舞着就走了进去。
一股刺鼻的铁离子和锌离子混杂的血腥味儿扑出来。这气味浓烈到让宋丹觉得在舔一块冰凉的铁锈。
手术台边上的两名军医惊愕地停下手头动作,回头看宋丹。溅上血的口罩上露出两只惊叹的眼睛,好奇宋丹居然能鼓起勇气进来视察。
因为基地没有专门的尸体解剖室,所以军医将第三手术室临时改装,牺牲了无菌环境,把手术台改成了史上功能最全面的法医解剖台。宋宪的尸体蒙着白布,躺在可调节手术床上,被无影灯照得一览无遗。军医的第一步是打开死者****,所以习惯性地拿八把止血钳夹好四枚手术巾,呈正方形暴露了死者的胸口。死者****已经被彻底切开,一名军医双手拿着开胸器和拉钩,将割裂的皮肤、筋膜和脂肪组织左右拉开,方便同僚弯腰探查。因为没用止血钳夹住割开的大小血管,所以粘稠的血液已经泡红了洁白的手术巾,在手术床上蓄了一小滩,一滴一滴的坠在军医的鞋边。
宋丹忍住恶心,双手插在兜里,面不改色地走过来,咬紧牙关,弯腰探身瞅了一眼死者打开的胸腔。
她的目光投进尸体那血糊糊的大洞里去,却被扑鼻而来的腹膜味儿呛出眼泪。生物腹腔里的味道比屠夫打的嗝还浓重,宋丹是因为事先咬住了牙,才忍住涌上来的秽物,没有“哇”地一声吐出来。
军医看见宋丹脸色铁青地缩回脑袋,暗地佩服这女人见多识广,连这画面和气味都能hold住。那个负责开腹探查的军医放下手术刀和剪子,看着宋丹说:“您要搭把手吗?”
之前魏东娴进来参观了一眼,结果扶墙吐了个天昏地暗,软绵绵地走出去了。军医厌倦了这些女人推门进出,于是以退为进,想打发宋丹快点走。
宋丹板着脸憋了好一会儿,才把汹涌上来的恶心劲儿咽了回去,手从兜里抽出来,拾起一副胶皮手套戴上,自己穿上一套军绿色手术衣。因为是解剖尸体,忽略无菌要求,所以宋丹能自己穿上手术衣,自己系上带子。
然后她戴上口罩,拽高胶皮手套,走向手术台,对军医说:“什么时候开颅?我要看他的脑脊髓中枢,亲眼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军医万万没想到能和宋丹同台手术,叹为观止。负责拽拉钩的那位疑惑地问:“您会手术?”
宋丹注视血糊糊的手术视野,毫不在意地简短回答:“我妈是第二军医大的副院长,我读的是航天生理学,基础学科都修过。我不会碍你们的事儿。好了,继续。”说着,她接过军医手里的拉钩,用力将死者的皮肉向两边拽开,扩大视野,惜字如金:“暴露肝脏了,要切片吗?”
军医对视一眼,知道宋丹害怕呕吐才惜字如金,也不废话,点点头,开始干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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