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娴咬着筷子点头,露出了初来宝地的拘谨。她本来以为会尴尬,没料到顺利得像火车进站,没有丝毫违和感。
“你和庄言有联系吗?要他有空多给家里打电话。”庄建国慢慢陪小娴吃饭,眯着眼睛端详着她,旁敲侧击。
小娴摇头,拿筷子戳松米饭,夹起一团送进红唇里细嚼,然后抬头一甩,将瓜子脸上的黑亮长发扬到耳后,认真望着庄建国说:“我联系不到他,都是他来撺掇我。您要理解些,他打电话会被别人追踪到,很困扰的。等任务完毕,他肯定飞奔回家,一秒都不耽搁。”
“唔。”庄建国扭头看墙,万千思念压在心底不说。
忽然饭桌微震,地板下隐隐传来电钻的蜂鸣。
“怎么回事?”庄建国蹙眉瞧地板。
小娴举着筷子,歪头听一秒,知道特勤部队已经买下了底下的日租房,开始改装线路、铺设最高防御系统了,连忙眯起艳抹的美目,含笑搪塞道:“可能装修吧。”
庄建国嘟哝:“日租房还装修什么,浪费钱。”他根本想不到,他的拖鞋底下忙碌着共和国最精锐的安保部队,而这些部队安装的设备比楼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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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雪片般的指令发向央行和财政署。
矗立凌云的央行总部大楼里,有一片棋盘一样的办公大厅,桌上的电话铃此起彼伏地吵闹不止,抱着文件的宝蓝套装女郎匆匆在雪白的办公桌之间穿梭,无数个焦躁的西装男人撕扯着令人窒息的领带,歪头夹着电话,撑着桌子毫无风度地呐喊:“你没看错,这就是命令!法国的国债全抛了,基金也同时撤回,今天下午五点以前必须完成,三十亿法郎全抛光,一个子儿也不要!”
央行总部的工作气氛第一次赶超了证券中心,没人可以气定神闲地工作,全都在声嘶力竭地训斥大洋彼岸的同僚:“我不管你们花了多少功夫才凑齐那51%的股权,重要的是能不能在一顿饭的时间里把这批股权统统卖掉!”
“没错,财政部疯了又怎样?这不是商量,这是通知!你就不能照做吗?!”失去耐心的人开始拍桌子,震得纸张一跳。
“你搞清楚,这不是在逃离法国市场,这是在抢救国有资本!马上停止贴现票据,用外汇竞买黄金,置购稀土,买什么都行!总之到五点为止,所有资本撤出法国!”
在工作人员声嘶力竭地发号施令时,一个板着脸的年轻男人紧紧攥着一束报纸,飞快横穿喧嚣鼎沸的大厅,走向一片磨砂玻璃墙。玻璃墙后是亮堂的玻璃窗,隐约可见奢华的桌椅沙发和绰约人影,办公室门上嵌着镶金门牌,标着“行长办公室”。
年轻男人轻轻敲开门,闪身进去时,插兜屹立在落地窗前的巍峨男子扭头招呼了他一声,随手扯下了百叶窗。
磨砂玻璃墙顿时被竹色百叶窗遮得滴水不漏。
“梁司长,长话短说。”苏行长关了窗,低头看表:“我七点有会议。”他两鬓留了一线白,浓密的黑发却用发胶固定得潇洒端正,略显老态的圆脸同时具备了长者的睿智和壮年的锐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