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东娴站在一栋欧式三层别墅下低头瞧手机,垂手挽着提包,雅致的小包在离地一寸处晃晃荡荡。
一个拖着航空行李箱的士兵费力顶开别墅的门,走上鹅卵石铺就的门廊。路过魏东娴时,大小姐忽然抬头,指着被鹅卵石颠簸得磕磕碰碰的行李箱嗔道:“你提起来嘛!里面的玻璃瓶没裹泡沫的。”
满头大汗的士兵张着嘴巴抬头望了魏东娴一眼,暗恨她站着说话不腰疼,却没说出口,汗如雨下地低头奋力扛起比负重轮还巨大的行李箱,像个码头上的苦力,步步滴汗地移向凯迪拉克的后备箱。
魏东娴委托特勤班搬家时,轻描淡写的小声调还回荡在士兵耳边:“也没什么多余的东西啦,几瓶保湿水,几本书,都是日常用品啦。替我搬到那边去嘛。”
然后特勤班长觉得,一个单身女人能有多少家当,搬家什么的,我一个人就能单手搞定了。
所以当他走进魏东娴的别墅时,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
“去你的几瓶保湿水,”特勤班长沦为苦力,步履艰难地奋力卸货,将巨大的行李箱推进凯迪拉克的后备箱,在太阳下叉腰抹汗,扭头啐一口痰,恨恨想:“光口红就分七种颜色,保湿水分日用夜用,粗细不等的毛笔比书法家还多,总计下来,一个行李箱比弹药箱还重,可恶的女人。”
“喂,”魏东娴拿着手机,踮脚站在枫树下认真挥手:“还有我的鞋。”
特勤班长面无表情走进别墅。几秒钟后,特勤班长熊腰后仰,搂着俩叠纸盒,摇摇晃晃走出来。纸盒里全是鞋,用尼龙绳扎成俩捆,垒起来几乎遮住了士兵的视线。
魏东娴还在低头拨弄手机,不时撩开头发听微信,完全没有上来搭把手的意思。
特勤班长努力把四十多双鞋塞进凯迪拉克的后备箱,只觉得这辆豪车已经和东风卡车无异。忽然,电网栏杆外,一行漆黑的车队飞过路边的梧桐,在哨兵岗哨外稍微一顿,就畅通无阻地开进别墅区来。
“首长好!”班长看清车牌,吓得花一秒钟扯正领章和军帽,狂奔到路边,鞋跟一磕,奋力敬礼。
魏东娴迷惘地撩开刘海,歪着头望车队,细眉轻轻扭在一处,这刹那的哀怨令人欣喜若狂,恨不得挺身而出为她排除万难,好去邀功。
车队缓缓刹住,卫队先下车,东张西望地四散警戒,警卫员才小跑上来拽开防弹轿车的车门,魏总理伸手遮阳,眯眼下车,向魏东娴走来。
“要搬家?安全公寓不住了?”魏总理皱眉眯眼,不怒自威。
“嗯。”小娴不自在地双手捏着手机,垂手小声回答,像只放弃抵抗的小鹿,任狮子过来嗅她。
“不许搬。你从法国撤资的动作,也给我停了,我另找人去做。”魏总理不由分说地走向凯迪拉克,奋力把一叠女鞋拽出来,拎着走进别墅:“安全屋住不惯,你就回家住。几天没管你,要上房揭瓦了。”
魏东娴站着不动。长发垂在她低头的脸上,笔直漆黑,在暖阳下反射着洁白鹅黄的微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