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维捂着火辣红肿的左脸,目光狰狞起来,他觉得全世界都在无声凝视他,全世界都在看他的笑话。康维一生老成,从未受过这种奇耻大辱,怒火窜起来就扑不灭。
“我的脸也是你敢打的?你上司都待我如宾,你爹都对我客客气气!你空口无凭,也敢打我?”康维张口咆哮,飞沫从白胡须下喷出来:“我警告你魏东娴,这是金融峰会,不是你家的饭桌,说话要有证据,否则我出门就起诉你,控告你故意伤人,诽谤污蔑!”
魏东娴本来已经双手抱胸,闻言就抽出手来,又像闪电似的给了康维一巴掌,扇得康维脸往左飞,唾沫星子都飞出几滴,然后瞪大眼睛扭着脸,几乎不敢相信连挨了俩耳光。邢殇定睛一看,康维的右脸也浮起暗红色的五指印,和左脸呈轴对称,相得益彰。
康维瞪圆眼睛,终于敢正眼看魏东娴了,捂着脸刚要破口大骂,魏东娴已经重新双手抱胸,扭头吩咐:“带上来!”
邢殇按亮对讲机吩咐一声,门口立马投下三条人影,两个宪兵拖着一条软绵绵的男人走进大厅来。康维好奇去看,等宪兵把人拽近了,那病仄仄的俘虏一抬头,康维顿时勃然失色:“你们……你们太过分了!”
俘虏神情惶恐地抬头,眼袋像皮肤松弛的的老头子,脸色灰败,颓唐喊道:“老师!他们,他们给我打吐真剂,我……我……”
康维气怒交加,知道开脱不了,气得眼皮乱颤,哆嗦着说:“俊平,你别怕,他们这是逼供,国际法庭不承认吐真剂逼供证词的!”然后康维怒发冲冠,一改老实人的拘谨,豪情万丈地拍桌子骂魏东娴:“梁俊平是央行堂堂外汇承兑司司长!你们竟敢对央行高官动私刑?”
邢殇冷冷瞥着康维:“梁俊平全都招了……”
康维不等邢殇说完,粗暴地横加打断,气势凌人地挥手,仿佛这一挥手就能斩断邢殇的逻辑:“招了什么都不管用!你们不仅动私刑,还刑讯逼供,甚至违反人道主义保护法,擅自使用吐真剂!国际上绝不会承认你们得到的证词,不管用!什么都不管用!”
魏东娴咬牙闭目,气得红唇哆嗦,拼命按捺怒火,从牙缝里往外迸字儿:“今天,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道貌岸然。”她睁开眼睛,斩钉截铁地呵斥:“那好。我就在国家金融峰会上,在业界同仁面前,让你康教授狡辩无门!诸公擦亮眼睛看清楚,看清楚这一幅幅嘴脸!”
宪兵早摆好了投影仪,插好信息卡,在大荧幕上播放了证据录像。
影片的像素略低,视野狭窄,光线昏暗,并且角度是焊死固定的,很明显是特务设备偷拍下来的监视录像。场地是一间仓促粉刷的逼仄小房间,比单身公寓宽敞不了多少,并且没有窗户,徒剩四壁,全凭天花板上的十字吊灯来照明。
房间中央摆着一张会议长桌,零散搁了几条凳子,连食品和茶水都没有,陈设比审讯室更简陋。几个人影晃动了一下,各自拉出椅子坐下,似乎要商谈什么。
康维一看这房间,脸上血色全褪,雪白得像放干了血的尸体。他踉跄跌退两步,绊翻了身后的椅子,胡乱扶住桌子才站稳。然后他冷汗涔涔地抬头眺望荧屏,喃喃了两句“不可能”,然后忽然挥手呐喊:“不可能!这视频是杜撰的,是电脑合成的!它不可能存在于世界上,不可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