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不能做的，永远不能做到。明知道那件事情无法做到，可是他还是情不自禁做了。

这就是他的命运。

阮娇娇在熊博士的小黑屋不停地蹦跶，她要去看看苏浔。

熊博士撑得难受，哇哇地吐血。

“姑奶奶，你不要动了好吗？我快要死了。”早知道就拒绝苏浔了，干嘛要拿自己的身体来制住猫娘。

“苏浔！我要去找苏浔！”

“还找什么苏浔！你拿什么找！你不过是一个魂魄！”

“……”

熊博士捂着胸口，眼前发黑，心中暗恨不该答应苏浔干这件事情的时候，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狗不理扛着一个人大步走了进来。

“狗不理？”

熊博士错愕，“你不是在雪山守着你娘吗？”

狗不理把扛着的人扔了下来，“柳如烟我带来了，我们走吧。”

“可是，大人那边……”

熊博士犹豫，狗不理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他死了，我们走。”

“等等，狗不理……你这什么语气？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你父亲？”

“他是。”狗不理拽着熊博士往外走，一边拎着地上不知道是昏迷还是怎么的反正不能动弹的柳如烟，“他的确是我的父亲，可是那又怎么样？因为他的原因，阿娘死了。难道我还要照顾他一辈子吗？照顾我的杀母仇人一辈子？”

“……”

熊博士被拉着出了门，门口站着一个人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那赫然是手臂断掉的小白。

“小白，你怎么也在？”

熊博士小胖眼眯了起来，“你们两个，不会是……”

狗不理把柳如烟扔下了，然后在自己的包包里找出了好几个瓶瓶罐罐，“柳如烟的东西，我都收过来了。包括她那早夭儿子的遗骨，你看还需要什么？”

“等等，狗不理，你到底做了什么？”

“没什么。”狗不理把东西全部放进背包里，“我只是做了一个儿子应该做的。”

“……”

阮娇娇在熊博士的小黑屋中，终于停了下来。

她现在只能和熊博士交流，“我没听错吧，狗不理好像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熊博士咧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如何反应。

“何止是了不起。他简直是……”简直是苏浔第二个啊。明明是根正苗红的好胚子，现在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烂掉了。

“大人，你设计了大人死？”

“他本来就该死。做错了事情，难道不需要道歉吗？”

“他是你父亲！”

“所以……我给了他一个痛快的死法。”

熊博士瞠目结舌，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猫娘知道了会很伤心的……”

“她已经不会知道了。她死了，我知道。”

阮娇娇已经激动地快要哭出来了。

这还是蠢萌的狗不理吗？什么时候黑化成这个样子了。她真是泪目。

熊博士叹息，按了按胸膛，“你别哭了好吗？你一哭，我也想哭。”

“我忍不住嘛。”

阮娇娇擦了擦眼泪，“可怜的狗不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还有，苏浔是真的死了吗？哇呜呜呜呜呜呜……”

狗不理抬起头，看了一眼满脸泪水的熊博士，冷笑了一声，“倒是没有看出你对他感情那么深刻，居然还泪流满面。”

熊博士呜咽一声，眼泪滚滚而下，“我也没有想到，可是我忍不住嘛。还有，臭小子，你难道不知道你做这些坏事的时候，会有人看到吗？”

“我不在乎。”

狗不理摇了摇蓬松的尾巴，眼神却冷如尖冰，“对我来说，阿娘死了，我谁也不在乎了。”

“可……”熊博士擦了擦眼睛，“猫娘在，猫娘会看，她会在乎的。”

“她不在乎。”狗不理摇摇头，“如果她在乎，她就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

熊博士又是一阵泪如泉涌。

半晌，他握住狗不理的手，“臭小子，我拜托你，不要说这么绝情的话好吗？你娘快把我的魂都撕碎了。”

“阿娘？”

熊博士擦眼泪，但越擦越多。

泪眼婆娑中，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这次也闹得太过分了。你居然设计大人去死，你可知道大人是为了你娘，才答应李隽去暗杀苏将军的。”

“那是他应该做的。”

“你这臭小子！”熊博士一掌打了过去，可到了半途，又硬生生地缩回了手。

“我草，还打不得了。难怪慈母多败儿。”

狗不理抬头，眼神怀疑地看了一眼熊博士，“你说我娘快把你的魂撕碎了。她在哪里？她是不是回来了？”

“蠢小子！你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娘早就被大人抓回来了，不过你杀了大人，我又不知道怎么定魂，不知道还能压住你娘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