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王室脏起来格外的脏,甚至春秋的那些故事都没有那些诸王王主王子们精彩。
“……”梁萦瞧见邓蝉低下头,换了一个话题。她原本不过是随口一提,看来这还真的不要多说为好。
一日内,女眷们说了一会,许多人就散了。前来不过就是在梁萦面前露个面,认个人而已,那个说梁萦穿戴不合适的妇人倒是个特别的了。
邓不疑很快就过来了,他原本就不耐烦打交道,那些族人没几个不知道他的脾气,谁也不敢拂了他的意思,瞧见他坐不住,便告辞了。
“听说有个妇人来挑剔你衣着?”邓不疑进来大大咧咧在她面前坐下,侍女将两杯温热的蜜水奉来,梁萦拿了一杯放在手里。
“嗯,是有这么一回事。估计是在家里管女儿习惯了,瞧见我这样也难免说上几句。”梁萦低头喝了一口蜜水,蜜水调的很好,甜味恰到好处,一点都不腻。
“那些妇人,不管是朝政还是行军作战,半点都不懂,就只晓得管旁人的闲事。”邓不疑才不管那个妇人也是邓家的女眷,开口就把人给说了,“日后那些人也不必见了!”
“好,那以后那些人我就不见了?”梁萦知道邓不疑是维护她,也顺着他的意思来,原本有些人就不必见,若是不得不打交道的亲戚也就罢了,可有些人可有可无,见或不见都没多少必要。
“不见了!”邓不疑一挥手,抱着梁萦开始咬耳朵,“说来也奇怪,单敬这小子没事准备了那么多的贺礼。”
单敬才升上去不久,虽然天子也有赏赐,但要说多也不太多。但是单敬出手大方,让邓不疑摸不着头脑,单敬是庶出,哪怕受祖父重视,也还没到花钱大手大脚的地步,至于让嫡母来填坑,那更加不可能了。
“这还不简单,到时候你找个机会还回去就是了,也别就这么退回去,找个机会送给他就行了。”反正那些所谓礼,基本上就是在这几家送来送去。
“话说你家里的人还真多。”梁萦靠在邓不疑的身上,感叹一声。
“梁家就不多?”邓不疑有些奇怪,梁家这种开国以来就在的列侯,到现在光是那些直系子孙就不知道有多少,他可是听说阴平侯不被昌阳大长公主宣召之后,在自己的府邸里头和那些侧室生了好几个。
光是阴平侯一家子就相当热闹了。
“我都没见过那些人。”梁萦道,“我打小不是在长信殿就是在公主府,侯府去的少之又少,曾经阴平侯夫人想要拿捏我让阿母难看,结果被大母给收拾了,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要我去了。”
邓不疑听着噗嗤噗嗤闷笑,换了个人听到梁萦这话恐怕要脸色发白,手脚发颤,毕竟不孝可是大罪,一个弄不好就要被派枭首。也就邓不疑这样的,敢听着她的话还笑了。
“这么说来,阴平侯府邸的那位太夫人还真是个妙人。”邓不疑抱紧了梁萦,下巴在她的发丝上蹭了又蹭,“嗯,那么到时候我们还要去拜见么?”
“看她想不想吧。”梁萦是不打算去,反正去了也没多少话可讲,樊氏也不一定愿意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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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殿内,一片寂静,曹皇后的心情原本在郑夫人产女之后好了些许,但是近来太皇太后归政,甚至将虎符等物还给未央宫的天子。皇帝真正的有了大权,原本太皇太后当政,皇帝就不爱到皇后这里来,等到大权在握了,哪里还会委屈自己,两三个月都见不着天子的面都是正常的了。
曹皇后板着一张脸,阳平侯曹郃坐在女儿面前,宫人们奉上用新蜜调好的蜜水之后,就垂首退了下去。
曹皇后心情不好的时候,责罚宫人是家常便饭,宫人们都不敢在皇后面前多做停留。
“阿父,郑良这会在朝廷上也太得意了吧?”曹皇后看着卮中的蜜水,没有半点胃口,她只关心郑夫人的事。
后宫里女人多,原先还好点,但是皇帝瞧着太皇太后一点都不介意其他的女人生下皇子之后,后宫里那些个嫔御就和雨后春笋似得冒了出来,但眼下还是一个郑夫人有女,而且兄弟还得了重用。
这可太扎眼了。
“好了,难道你就没有事做么?”曹郃原本就不喜欢那些后宫嫔御争来斗去的事,他将手里的漆卮放在面前的漆案上,“皇后詹事没有将事务禀报给你?”
“阿父!”曹皇后拔高声量,“这都甚么时候了,皇后詹事报上来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又算的了甚么?我都要快给人爬到头上了!”她说着咬牙切齿,“真不愧是家姬出身,勾引起男人来简直一勾一个准,在进宫之前,还不知道在公主府里服侍了多少人……”
“好了!”曹郃见着女儿口里的话越来越不堪,蹙眉看向女儿,“你是中宫!怎么和阡陌里头的村妇似得,满口污言秽语?若是这话传出去,你要如何?”
“阿父,太皇太后已经不管后宫那些女人了,连你都不管我了么?”曹皇后说着越发觉得自己太委屈了就要哭出来。
“你好歹看看朝廷,不要一门心思的扑在后宫那点事上。”曹郃见着女儿如此简直头大如斗,“如今风头最盛的不是太中大夫,而是皇太后的娘家侄子。何况郑夫人对你一向恭顺,你这是明摆着给人送把柄!”
“……太皇太后偏心,连阿父你也偏心么?”曹皇后委屈的哭了起来。
“太皇太后……”曹郃摇了摇头,在这位历经三朝的太皇太后心里,不管是外孙女还是侄孙女,没有一个能够越过亲孙子去。别说如今入主椒房殿的是自己的女儿,就算是蔡阳大长公主之女,若是胡闹起来,恐怕太皇太后都不会出头。
“你母亲的话,最好还是别听。”曹郃已经对妻子绝望了,妻女凑到一堆就只晓得出馊主意。
“阿父!”曹皇后抬头,面有不满。
“还有,那个江都王主,你也少来往了。”曹郃这话一出来,曹皇后立刻睁圆了双眼。
“为何?”
“江都王主乃是江都王之女,宗室在长安原本就身份敏感,何况陛下说不定会对那些不服管的诸侯采取些许行动,你就别掺和进去了。”曹郃知道女儿想不明白其中的缘故,干脆就揉开了和她说。
曹皇后听后面色古怪。
刘殊嫁在长安,自然要在长安走动,她和曹皇后交好,每过那么几日就要到椒房殿来看看曹皇后,和曹皇后说几句话。曹皇后已经是失宠了,只不过没人在明面上说出来而已。后宫的女人一旦失宠,除非识趣知道忍耐,不然多多少少都有些性情怪异。曹皇后也不能例外,甚至连她的母亲阳平侯夫人都拿女儿没有办法,也只有刘殊时不时去,陪她解闷。
到了椒房殿,曹皇后和刘殊入座,说了一会话之后,曹皇后突然道,“我听说你的父兄德行甚好,和其他的诸侯比起来,十分不错。”
刘殊闻言有些惊讶,“中宫……”
“最近喃,长安里听到一些宗室胡作非为的事。你说这这样的事闹大了,能有甚么好处?长安的宗正也不是吃素的。”曹皇后笑笑,“还是要小心点,你说是不是?”
刘殊起先还有些惊讶,曹皇后这一抬头,她立即反应过来,连连点头,“中宫所言甚是。”刘殊知道朝廷对地方上的诸侯一向不怎么放心,甚至在先帝的时候,诸侯和朝廷那简直就是死对头,后来爆发诸侯兵乱,先帝对那些刘氏诸侯也格外不留情面,几乎杀了一大批。
到了如今,诸侯权势大不比以前,可朝廷也未曾对这些亲戚放下戒心过。
皇后这是向她示警么?
“中宫,”一名阉寺上来,双手将一卷锦帛奉上,“这是赐予建成侯夫人之物,还请中宫过目。”
过几日,邓不疑和梁萦就要进宫,太皇太后对梁萦很喜欢,她这个做皇后的多少要有些表示,至少要在太皇太后面前表现出来。
“嗯。”曹皇后应了一声,接过阉寺手里的锦帛草草的看了看,“就这样吧。”这些都是她令女官选出来的,自己才不会在上面花费多少心思。
“这不过就是个侯夫人,太皇太后也花了那么多的心思。”曹皇后说着笑了几声,鄙薄之意从眉目中就传了出来。
刘殊只是笑没有说话,心中想着怎么将这件事告知远在江都的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