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太清殿中,从大殿门口开始,按顺序分列着守卫弟子、外门弟子以及内门弟子。第一层台阶上是各位长老的入室弟子,第二层台阶两侧所站的则是玄怀、玄若、玄谷、玄镜四位长老,最高层的台阶上自然就是掌门玄虚真人了。
顾子言在白术的带领之下,很快在已经站好的新弟子队列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那我先到师父那边去,你们一会儿只要等着各峰长老来挑人就行了。“白术站在顾子言身边,又叮嘱一番。待到顾子言点头之后,他才转身一路小跑朝着太清殿内去了。
论剑台上的沙漏显示时间已经过了正午,这是原定的入门大殿开始时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太清殿中却没有丝毫要开始的意思。这让站在论剑台上的一些新弟子,不由小声与身边的人谈论起来。
收回一直落在太清殿中的目光,顾子言忽然发现有人在看自己。不是那种随便瞥一眼的看,而是近乎盯着自己的感觉,这让他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顺着那道视线看过去,顾子言的目光正好撞上了斜前方的苏琼。
之所以想起来的这么快,是因为现在新弟子还都穿着自己的衣服,而这名少年的衣角上绣着的“苏”字,很快就勾起了顾子言的记忆。不过顾子言现在可没心情演一出“兄弟相认”的戏码,或者说在时机成熟之前,他根本就不想跟苏家扯上任何关系。
有人想让苏璞死,所以原先的苏璞已经死了,而顾子言,只是借了苏璞身体活过来的陌生人。
苏琼的余光也看到了顾子言,他先是一惊。转而像是不敢确定,他侧过头迟疑着叫了一声:“苏璞?”
“我不姓苏。”而顾子言只是轻轻撇了他一眼,说完就挪开了自己的目光。
苏琼还不死心,而且顾子言这种冷淡的态度,让他又想起当日在鱼跃门前,顾子言也是这样在人群中不屑一顾。于是夹杂着不满的情绪,苏琼开始试探性地问:“昨天登天阶的时候,我怎么没见到你?”
“这么多新弟子,没见过我不是很正常吗。”顾子言不太想抬头,他的视线只是落在前方。因为苏琼言语之间散发出来的感觉,实在是让他觉得不怎么友好。而且那种其实没有多少实力,却总是高高在上的眼神,觉得其他人都得捧着他的迷之自信,正是顾子言最讨厌的。
还是说,这态度根本就是苏家的家族遗传?
少年似是被顾子言漫不经心的态度惹恼了,不依不饶道:“不可能,我自幼过目不忘。况且昨天我是最先到达天劫顶部的一批人,只要见过你就一定会有印象。”
“所以说,你刻意在盯着我?”顾子言这次终于抬眸,眼神却显得有些冷。
“我、我怎么可能故意盯着你!”少年被顾子言一语戳破,语气变得急躁起来,说出的话也明显有些不太合适了,“你不过是个刚刚够资格入内门的七成灵根,我可是被玄谷长老亲自选作了亲传弟子……”
话说到这里,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自然知道,在入门大殿结束之前提前说出这种事情,是极不妥当的事情。毕竟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定下来,他这样做难免会给人不好的印象。
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第一次在碧落城遇到顾子言,被顾子言无视了之后,他心里就有个结。以至于后来在来太华仙宗的路上,目睹了玄谷长老不仅救了濒死的顾子言,还将其带回太华仙宗之后,他对顾子言的就生出了敌对情绪。
在昨天登天阶之时,他没有看到顾子言出现,就有些怀疑是否是玄谷长老给了顾子言免试的特权……
到了今天,顾子言不仅比所有新弟子都晚到,还是由玄谷长老的入室弟子白术亲自带来,这让少年心中难免升起了妒忌之心——虽然他绝对不会承认这件事。
“哦,这样啊。”顾子言就像听见了一件早已知道的消失,反应平淡到不能再平淡。
与之相对的是四周的几名新弟子,倒是在听到少年所说之后,露出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神态。
就是顾子言这种与其他人不同,总是什么都不在乎的态度,让少年分外恼火。因为这会让总是享受羡慕目光的少年觉得,顾子言是在看轻自己。
“你——!”少年的脸庞因为羞恼染上一层薄红,却又碍于此刻的情形不能发作。
而顾子言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仿佛跟苏琼说话的不是他一样。
人群中忽然一阵骚动,论剑台的上空一道剑光闪过,携着碎雪般的流光散落而下。半空之上有一人着一袭白衣,黑发如墨,足下所踏之处生出层层冰雪,在虚空中形成一道冰雪所铸的阶梯。
似乎论剑台的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他所带来的寒意,原本还有所低语的人群突然寂静了下来。
但这种寂静没有维持多久,取而代之的是不止一人难以自抑的兴奋声音:“是墨敛!那是三招之内将苍炎魔君败于剑下的剑仙墨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