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次她只排在十八名,就又犯病了?“顾子言一撇嘴,要是正面相对他自然不会怕林初夏,但问题是身边总有这么一个有病的人盯着你,那种感觉可真是糟透了。
”实际上,你刚才的表现给她的刺激,比名次这种小事可大多了。“
顾子言这次不干了:”那可是我师父,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跟她有什么关系?“
”嘘——我知道墨敛师叔是你师父,你小点声,掌门正讲着事情呢。“白术咬着牙伸手在顾子言腰上掐了一把,“再说一次她有病!有病懂不懂!不要用你正常人的思维去揣测她的想法。据我所知,当年林初夏极力想拜入千寒峰,但是那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墨敛师叔不收徒弟,所以她也只能作罢。但偏巧就在那一届的入门大殿上,墨敛师叔就收了你做徒弟,后来林初夏找她爷爷也就是玄怀长老去说,但是也没个结果。从那时候开始,她就恨上你了,所以你现在跟墨敛师叔越是亲密,她就越是恨你。“
”合着林初夏觉得,是我把她的东西抢了?现在这一切都是她的?“
白术一脸欣慰的点头:“恭喜你,终于领悟到一个神经病的内心世界了。”
“说正事呢,不许趁机嘲笑我。“顾子言反手也在白术腰上掐了一把,他修的是剑术,比起修医道的白术来说,手上的劲儿大了不少,掐得白术直抽气。
拼了老命才把顾子言掐自己的手掰开,白术揉着自己的腰,恨恨的补上一句:”你就知道欺负我这个学医的,有本事这次下山去历练的时候,别来找我看病!顺便提醒你一句,这次我们外出历练,八成要跟林初夏分在一队。“
”什么!?“顾子言睁大了眼睛,”到底怎么回事你快给我讲讲。“
白术也很惊讶:“你不知道青云榜上前五十名的弟子,要下山去历练吗?这是一直以来的惯例啊,因为到时候全门派参与的名剑大会也要派这一批人参加,所以提前放我们出去磨练磨练。”
“没人跟我讲过啊?”顾子言茫然的摇了摇头,“历练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原来你不知道啊,那你还不好好听掌门说的话。叫我们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要交代下山历练的事情。”白术用手中的青玉笛敲了敲顾子言的脑袋,重新笑了。
顾子言一掌扒开那只青玉笛:“还不是你一开始非要让我看林初夏,我才没空听……”
“来了,我们这一队的名单。”白术脸上的表情认真起来。
顾子言也不敢再胡闹,几乎是屏住呼吸在听。毕竟他可不想真的跟林初夏一组,好不容易下山一趟,要是有这么个人一直阴魂不散,那也太惨了点儿。
“第五队前往苍天州,弟子如下:顾子言、……苏琼、白术、……林初夏。”
“你这个乌鸦嘴。”顾子言回头,愤恨地瞪了白术一眼。
白术倒是早就预料到了,所以这时候还有心情逗逗顾子言:“这可不是我随便说的,本来这队伍中就是要有强有弱,并且总共就只有五队,以我们几个人的名次,很容易就会分到一起去。总之,你还是做好被烦死的准备吧。”
“每队十名弟子,由一位金丹期以上的师长带领,前往指定地点。明早日出之时,在天阶前集合,今晚大家做些准备就早些休息吧。”
安排完历练之事,弟子们都各自回去做准备了。
顾子言也跟白术道了别,跟着墨敛一同前往太华仙宗后山,去拜见清垣祖师。后山并没有专门的名字,只是因为它在龙首峰之后,位于整个太华仙宗的最北端,才被这么叫。后山和龙首峰之间有一道不见底的沟堑,且两者之间没有任何交通之物,加之太华仙宗也有明文规定禁止擅闯后山,所以这里几乎没有人回来。
所以这么多年来,除了掌门和几位长老外,没有人知道本赖应该已经飞升上界的清垣祖师,会隐居再次。
找到清垣祖师的时候,这个须发皆白的中年人正在山上的池塘里钓鱼。顾子言朝他行礼的时候,他还长长叹了口气:“眼看这鱼就要上钩,都被你们吓怕了。”
顾子言一点都不想揭穿他,鱼钩上连个鱼儿都没有,能钓上鱼来才有鬼了。不过古往今来,好像世外高人们,都喜欢用各种奇怪的方法钓鱼。比如那位著名的姜太公,拿着一直钩都能钓,这样一想,或许清垣祖师也是这样吗?
将完好的星河交给清垣祖师,顾子言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你居然真的把这东西找到了,也算是有心了。”清垣祖师轻轻抚摸着这把精致至极的伞,像是想起了些什么一样,眼神渐渐柔软了起来,“既然是你找到了,那么按我们之前说好的,这东西自然就归你了。你想将剑魄淬入其中,也是个好想法,正巧你明日要下山去历练,就算我送你一件礼物吧。”
“多谢祖师。”顾子言眨眼笑了。
清垣祖师本来就是九天大陆数一数二的铸剑师,有他在,将赤霄红莲的剑魄与星河伞合为一体,这件事定然万无一失。
“今晚我需赶制一夜,你们就暂时在后山呆一晚。明日一早,取了东西正好去天阶那边汇合。”清垣祖师伸手将剑魄从顾子言识海之中引出,因为顾子言并没有抵抗,所以这个过程变得很轻松。拿着两样东西,情缘祖师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顾子言则依言和墨敛一同,暂时呆在清垣祖师洞府中等候。
夜渐渐深了,墨敛早就熄灭了洞府中照明的蜡烛,但是躺在一边石榻上的顾子言却没睡着。毕竟明天要下山去了,又和林初夏分到了一组,不管是兴奋还是忧心的情绪混在了一起,让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和往常一样安然入睡。
“怎么,睡不着?”墨敛在坐在对面靠窗的石台上,月光正好落在他鸦羽般的长发上,本来就冷清的面庞显得更加不染红尘。
不知道怎么回事,顾子言看着墨敛的样子,总有些想撩拨的冲动。于是他趴着撑起下巴,恶作剧般地说道:“下山那么久师父都不在身边,到时候要是想师父了可怎么办?要是遇到应付不了的事情,我现在这么弱总觉得不安心啊……”
顾子言以为,墨敛大约会和以前一样说让他‘别胡闹’之类的,但是墨敛这次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顾子言,看得他感觉哪里不太对劲的时候,墨敛忽然站起身来。
他的外袍松散搭在肩上,头发也散着,显得脸上的轮廓异常柔和。这样的墨敛走到顾子言床前,他俯下身来,用微凉的指尖在他额头上轻轻一点:“放心,不会有事的。”
微凉的感觉在额上扩散开来,冰蓝色的流光一闪而过,结成了一道看不见的剑阵。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个很正常的动作,却因为墨敛俯身的动作让顾子言差点愣在了当场。隔得太近了……而且他自己又是躺着的,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对。七年前,在那个晚上,有着银色眼眸的墨敛也是俯下身,在他额间留下了一片冰冷——只是那个时候,触碰的并非指尖,而是双唇。
“唔——师父我先睡了!”被这奇怪的想法吓到的顾子言赶裹紧被子,翻了个身装作睡觉。
在被子里,顾子言眼前一片黑暗,却能听到自己心脏在寂静之中的响声。猛地掐了自己一把才止住,他恨恨地想:我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