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些是不是糊弄我的?没有人证明你的话。这章子我还是不能拿出来。”徐镛负手道,忽而他一笑,又说道:“再说了,从昨夜到如今我滴水未进,粒米未吞,那章子可值三十万两银子,伯爷就是弄点酒菜我填饱肚子也是应该吧?”
阳光透过枝桠投射在脸上,崔涣浑身的神经都快绷不住了!
“上酒菜!”
酒菜很快送过来,崔家的护卫收拾了一张禅桌出来给徐镛用饭。
寺里虽没有荤食,但供给这些官兵的饭菜仍然做的极地道。
崔涣整个人绷紧身子坐在对面。他也是一宿没有吃东西,但他感觉不到饿,只感觉到因为焦灼而使得肝肺都有些灼得发疼了。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离成功的希望又更远一点,而徐镛偏还慢条斯理,似乎要与他顽抗到底!
他现在终于明白,他昨夜里问他的那么些往事实质上也是在拖延时间,他虽然能吃定他逃不脱这毁坏佛像的罪名,但其实就算他获罪。他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呢?
他就是吃定他要的是钱!
如今徐滢她们也明确寻到了这里,他就是想把徐镛藏起来慢慢拷问也是不可能了!
他握紧了刀柄,两眼紧盯着慢条斯理喝酒吃菜的徐镛,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一刀子挥过去。
“伯爷为家里操碎了心,不知道崔世子知不知道?”徐镛忽然开口。
他瞪着他,没说话。
徐镛望了眼门外天色,接着道:“离午时还有一个多时辰呢,伯爷何必这么着急?我要是心情痛快了,哪怕就是在午前一刻告诉你印章所在之地,你去取也来得及。伯爷阅历颇丰,怎么会为了点钱财如此沉不住气?”
“你知道什么!”崔涣忍不住地脱口而出,“像你这种从小没试过打小要什么有什么的人自然是不会明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又怎么会知道当你穷到连朋友都应酬不起的时候,当你处处因为家底薄而被人奚落的时候那种感受!”
“可这是你自己造成的,这又怪谁呢?”徐镛望着门外不时移动的人影,“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贪欲,崔家何以到如今这种地步?
“我可真为崔世子感到寒心,如果不是有你这么个父亲,他便不会在冯清秋面前低声下气,如果不是因为你的专横和无知,冯家也决不会对崔家诸多意见。如果不是因为斗富,徐冰又怎么会惹怒尊夫人,最后又把崔世子还在肚里的长子给弄没了?”
“你为他寒心?”崔涣深吸口气,冷笑起来,“他有什么用处?除了给我闯祸,可帮过我这当爹的半点忙?他有什么资格怪我?我不把他的世子之位卸下来已经不错了!”
“你要卸谁的爵位?!”
崔涣话音刚落,崔嘉就陡然间怒火浑身地闪进来,一双眼瞪得都快脱眶地望向崔涣,后槽牙也都已经咯咯作响了:“你是要卸了我的爵位,然后申授那两个贱人给你生的儿子吗?!我在你眼里,已经连继承家业的价值都没有了吗?!”
崔涣腾地站起来:“你,你怎么来了!”
这些话他本是顺口发发牢骚,平时哪里敢挂在嘴上?再怎么样只要崔嘉没死,这爵位就只能是他的,他一个世家出身的,难道还不明白宠妾灭妻该当何罪吗?!他是真没有想到崔嘉居然会赶过来,而且他到了门外而他居然一点消息也不知道!
“崔世子误会了。”徐镛也跟着站起来,“崔伯爷方才只不过是说崔二爷十分懂事听话而已,世子有个比您更优秀的弟弟应该高兴才是,毕竟伯爷还说崔家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崔二爷身上了……”
崔嘉本就是个没脑子的,他跟崔涣矛盾由来已深,方才亲耳听到崔涣那番话时已经怒不可遏,哪禁得徐镛这番添油加醋,顿时一拳捅向崔涣面门,崔涣怒吼着往后一退,立时带倒身后一溜儿的佛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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