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承安被他说得脸色一阵青白,紧握着拳头,却说不出半分反驳的话。
“殷承安,我从来不为我做过的事后悔,包括爱你这件事,可是人总要为自己所做过的事犯下的错负责,所以我为我年少无知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你的人生,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参与,而我的人生,从签下离婚协议书的那一刻起,就跟你再无关系,我能做到的最大让步,就是不去恨你,你最好也祈祷自己别有后悔的那一天。”
是了,现在的唐夏,眼睛里对他连一丝恨意都没有,就是这样无悲无喜的样子,让他心乱如麻,她怎么能够说不爱就不爱了呢,他想质问她,可她的话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资格了,那份协议书,他已经签了,而就在除夕那天,就已经生效了。
他捏着她的手,突然就失去了所有的力道,眼睁睁的看着她慢慢偏离他的方向,就在唐夏进到单元楼的时候,殷承安突然大声道,“唐夏,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如果喜欢,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这么快投入下一段感情?
唐夏脚步没有停顿,只是眼中却露出一丝悲凉,唇角也嘲讽的勾起。
为了爱她,她不要尊严的在他身边伏低做小,为了爱他,她险些吧唐氏弄得家破人亡,他现在问她有没有爱过他?
呵——
唐夏轻哧一声,无情的扔下一句话,“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说完这句话,直接进了单元楼,徒留殷承安在原地,脸色苍白。
他轻轻捏着掌心,好像那里还残留着一丝属于她的温度。
胃部的不适越来越难受,刚刚,他完全是强撑着跟她说那些话。
如果是以前,唐夏应该很早就注意到他的异样,但是刚刚,她却什么都没发现。
以前的时候,他对身后缠绕的那双视线,十分的反感,当终于有一天,那双视线消失的时候,他才知道,有些东西,无形中已经融入骨血,割舍的时候,才发现连着筋骨,要想断开,那就是抽筋拔骨,生生的撕裂血肉。
不知怎么,触碰到了掌心的一道伤痕,他动作一顿,慢慢举起手。
右手掌的掌心有一条清晰可见的疤痕,那是当年他跟凝玉在一起时候,唐夏拿着水果刀无意间划伤的。
伤口当时很深,差点儿伤到骨头,满地的鲜血几乎瞬间就把她吓哭了。
对,是哭了。
那才是他第一次看见唐夏哭,只是那时候他心不在唐夏,这段记忆已经被他抛到了脑后,而今天看到这道伤疤的时候,某些记忆,似乎一下子被唤醒了。
苏梅因为这件事,狠狠地骂了唐夏,凝玉也被他打发出国。
那段时间,没有唐夏在身后***扰,他还觉得很轻松,直到唐泓亲自带着唐夏来看他,他第一次知道,一个人居然能在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瘦这么多。
唐夏本来就高,身材也不胖,那段时间瘦的下巴都成尖的了,他看见她的时候,还有些回不过神,其实那一刀是他自己故意迎着唐夏让她误伤的,却没想到成了她心里的一道疤。
唐泓跟殷旭一同出面,苏梅自然不好给唐夏脸色看,这件事就算是揭过了。
可是唐夏却从没放下过,她一直找淡化疤痕的办法,那段时间,弄得他很烦,就道,“男人有点儿疤怕什么?”
唐夏当时却十分认真的回答,“断掌,不吉利的。”
那道伤口,是从正中间横着砍过,拦腰斩断了他的爱情线,还有生命线。
他嘲笑道,“你害我跟裴苡微分开,爱情线自然是断的。”
唐夏很久都没有说话,后来就再也不提这件事。
如今的他,看着掌心凌乱的纹理,不知为何,从心底衍生出一种恐惧,久久难以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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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电梯,唐夏才靠着墙壁,撑住身体。
毕竟是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她现在还不能完全做到无视殷承安。
她闭上眼睛,努力将紊乱的心跳一点点往下压,在电梯停下的一刻,手机也响了。
她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来电提醒是沈先生。
她握着手机的手微微紧了紧,才按了接听。
“睡了没?”
沈先生低沉的嗓音,即便是经过无线电变声,也依旧磁性迷人。
唐夏不想显露情绪,一边开门,一边道,“还没有,悠悠回来了,我们陪我爸爸吃了顿饭,刚回家。”
“爸爸身体怎么样?”
唐夏心口一颤,钥匙险些掉地上,她没有听错吧,他说“爸爸”?不知道唐泓知道有这么大个儿子会什么反应。
唐夏换了只手,托住手机,伸手推开门。
“还好,我爸挺乐观的。”
沈先生嗯了一声,缓缓道,“过几天,我买点礼物,根艺一块儿去看爸爸。”
唐夏……
她一脸涨红,这人怎么说什么就来什么?
她咳了一声,非常严肃道,“你不是说给我时间考虑吗?”
“五天的时间难道还不够?”
唐夏……
她的手捏着衣摆,卷起再放下如此反复,这是她紧张思索的时候时常做的动作。
沈先生的思维,跟她永远不再一个频道,她觉得有必要再说清楚点。
“那个,我爸爸,还不知道我们的事,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这样说总能明白吧,委婉的拒绝。
沈先生沉思了几秒,不紧不慢道,“这种事还是男方开口合适,到时候我跟爸爸说。”
唐夏……
她简直想丢掉电/话,她都怀疑沈先生是不是故意的!
见她久久不说话,沈先生又道,“爸爸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吗?我让李歆留意一下。”
唐夏张了张嘴,最后轻声说道,“我离婚证还没领,你不觉得这样太快了吗?”
“你什么时候领离婚证?”
唐夏……
她揉了揉太阳穴,脱口而出,“明天早上十点。”
说完就后悔了,这家伙该不会真想跟他一起去吧?
好在沈先生没再提这件事,她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放柔了语气。
“濯云,我现在心里有点乱,我们的事,过些日子再说好吗?”
电话这边的沈先生眼眸微微一眯,声音沉沉道,“你叫我什么?”
唐夏一怔,慢吞吞道,“濯云……”
难道不能这样叫吗?
那边的人半天没说话,唐夏心里惴惴,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太主动了点,就听男人带着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再叫一次。”
在沈先生的“yin威”下,唐夏又被迫叫了即便,才被对方同意挂了电话。
她捂着胸口,心跳如雷,仅仅是听着他的声音,她居然有点儿口干舌燥。
而这边,沈先生同样不好受,他瞧着身下支起的帐篷,眼中闪过一道暗沉,该死的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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