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拐一噎，趁着握住扶手的功夫回头瞪了孔繁权一眼。

不过等到走到四楼的时候，头上的灯也灭了。

夭拐走的越发慢了，说实在的，若不是他确定这里跟他是一个小区，他怎么也不会相信在同一个小区竟然会有这么大的物业差别，不过话说回来，这边的小区一直走的都是小区的西门，而他们那边都是走东门或是正门，说起来还真是像是两个小区的。

好不容易爬上了五楼，夭拐总算是松了口气，接过孔繁权手中的饭盒，找到了夭拐妈跟自己说的许婷家，敲响了门。

敲门后过了十几秒，门里面才传来微弱的走动的声音，夭拐和孔繁权又等了一会儿，门里面才传来人说话的声音：“谁啊？”

是一个年迈的女人声音，夭拐顿了顿：“是许婷的外婆吧？我是许婷的同学。”

里面的人似乎嘀咕了几句什么，之后将门打了开来，许婷的外婆出现在夭拐和孔繁权的面前，这是一个年迈沧桑的老者，她佝偻着背，沟壑爬满了她的面容和双手，夭拐勉强挤出一抹笑来：“我叫夭拐，曾经跟许婷还做过同学呢，对了，我们家也是这个小区的，今天我妈还跟我说遇见您了呢。”

许婷的外婆眯着眼睛看了夭拐好半晌，似乎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她这个年纪，又干着那样的工作，家里有个疯婆娘，这个小区里对她表达善意的人并不多，其中夭拐妈绝对是给许婷的外婆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哦，你是她儿子吧，我听你妈妈提起过你呢。”

许婷的外婆让了条路：“进来坐坐吧。”

夭拐本想拒绝，不过许婷的外婆没有给夭拐这个机会，把门开得大了后就转身进了屋子，夭拐摸摸鼻子，也只好跟了进去。

许婷的外婆在桌子上的茶壶里倒了两杯茶：“喝点水吧，也难为你们来看我这个老婆子了。”

夭拐忙接过许婷的外婆手中的杯子，顺便将饭盒放到桌子上：“我爸今天不回来吃饭，家里的饭菜做多了些，我妈让我送过来一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奶奶你可千万别推辞。”

许婷的外婆似乎是眼神不太好使儿，盯着桌子上的饭盒看了半晌：“……哦，好，好，不推辞，说起来还是我得谢谢你们，你们都是好人。”

夭拐正要说话，突然听到屋子里传来了“砰”地一声，把夭拐吓了一跳，迟疑问道：“怎么了？是什么东西掉到地上了吗？”话音刚落，夭拐就反应过来了，刚才发出声音的，应该是许婷的妈妈吧。

许婷的外婆显然也听到了，面上浮现出焦急的神色来，也顾不上夭拐和孔繁权了，急急忙忙的就往里面走，夭拐看了孔繁权一眼，还是跟在了许婷外婆后面一起进了卧室，如果他们不在也就算了，但是现在看到了他就不能不管，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让一个年迈的人去做。

生活虽然过得窘迫，但是家里都被收拾的很干净，夭拐一进入客厅，就发现了倒在地上的许婷妈，许婷外婆嘴里一边叫着自己姑娘的名字，一边要将许婷妈扶起来，夭拐几步走到前面：“我来吧。”

说着，就将倒在地上的许婷妈扶起了上身，许婷妈并没有昏迷，只不过是摔倒在地而已，呆滞的目光落在了夭拐的身上，夭拐对着许婷妈笑了笑：“阿姨，我扶你起来吧。”也不管许婷妈能不能听懂，接着便向将许婷妈扶起来。

许婷妈呆滞的目光却仿佛突然有了光亮，一把抓住了夭拐的手腕，把夭拐吓了一跳：“阿，阿姨？”

神志不清的人下手本就不知轻重，被握住的手腕感受到了疼痛，夭拐脸上的表情甚至有点扭曲，不过你总不能跟个犯了疯病的人计较不是，夭拐一边示意按捺不住的孔繁权不要过来，一边轻声道：“阿姨，你把手放开好不好？我扶你起来。”

许婷妈的目光直勾勾的盯在夭拐的脸上，半晌没有动作，接着微微张开了嘴似乎想要说话，夭拐也十分有耐心的等着，又过了好一会儿，许婷妈总算是发出了轻微的声音：“……夭……夭拐。”

夭拐登时一愣，面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来，在他的记忆中并没有许婷妈的印象，不出意外的话，他跟许婷妈根本就不认识，可是为什么如今疯了的许婷妈，却认出了自己呢？

许婷妈手上的动作越来越重：“……夭……夭拐，你……你……是……夭拐。”

许婷妈甚至说话越来越流畅，这不得不让夭拐越发诧异了，狐疑道：“阿姨，你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