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晚间,两人**之后,双双搂着躺在床上,王正道:“姐姐,你虽比我大几岁,我却是真真欢喜你。这些日子,我甚是得趣,我常常想,若是我娶了妻,妻子便应该像姐姐这般美丽又善解人意。”
绿柳摸了摸他的胸膛,靠着他道:“阿弟又说这些话来逗我。像我这样的人,如何会有人娶来当妻的。阿弟且莫要说这些惹我伤心,姐姐我省得的。”
王正道:“我是说真的,姐姐你莫要不信我。我若是有了银钱,定把姐姐赎买出去,便是粗茶淡饭,能与姐姐每日相对,我也愿意。”
绿柳听他说得真真切切,心下却是漠然。这些年,早就见惯了男人的花言巧语,如她这般的人,这辈子早已经被打上了烙印,哪会有那好男人愿意娶个妓者为妻的。还不如趁着年轻,男人迷得时候,哄着些,存些体己银子,等他日年老色衰便自赎出去,远走他乡,买个孩儿来身边养着给自己养老送终,也比信男人那张嘴的好。
绿柳这般想着,想起以前的姐妹有些便是信了这些男人们的鬼话,着了魔障,到头来落得个人才两空,最终含恨而终。绿柳从八岁被自己的父亲卖进这里,到如今已经十五年了,见得多了,早已习惯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年纪虽然不甚大,对这世间只剩下漠然。
王正继续说着,憧憬着他日的美好,浑不知怀里的美人儿是一点儿都没听进去。
绿柳不想再听他说话,便搂着他的腰,道:“姐姐可是记着阿弟说的话,阿弟可莫要哄骗我,今日天色已晚,且早些歇息吧。”
王正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却不知家里为了他是闹得不可开交。
宴氏虽也怀疑是小儿子偷了银子,最开始也是每天挂在嘴上骂他几句。只这时间一久,宴氏也想他了,这半个月不着家,宴氏心里头慌得紧。本就是心头肉,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儿子捎个信儿来,宴氏自是担心不已,为这还与王长贵大打出手了一次。
王显也出去找弟弟,却也没找到人,问了平日里与弟弟玩儿得近的几人,也道不曾见过,只其中一人说曾经一起在镇上耍闹过,第二日几人便分开了,不知道王正去了哪里。
王显也去了镇上打听,仍旧没打听到弟弟的消息,他也很是伤心,家去报了宴氏,惹得宴氏大哭不已。
宴氏道:“都怪你这死老头子,老二本就不愿意娶那莫家的闺女,偏你是个怂货,怕莫家,应下这门亲事儿,这才把老二给气走了。如今老二离家这么久,你就不担心他?都是你的错,若你退了这门亲事儿,老二也不会离家出走,这如今上哪里去找他?”
王长贵脸一黑,道:“如今你倒是埋怨起我来了,要我说,要怪也该是你。若当初不是你贪图莫家有钱,如何给老二说这么一门亲事?自己不打听清楚,把老二坑了,自己不醒悟,竟说是我的不是,我看你莫不是老糊涂了!”
宴氏道:“你这死老头子,说什么!你这么会说,在莫家时你怎么不吭声,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人,只知道在家里当你的大爷,在外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老娘嫁给你真是瞎了眼了!”
王长贵气急,道:“你个疯婆子,莫不是想再挨揍?不是老子在,莫家会再把嫁妆翻倍?老子怕过谁,还不是你这死老婆子作的!若是退了亲事儿,你就要去吃牢饭了,到时候才真的是出了大丑!老子念着你,才姑且同意这门亲事儿,你这会儿倒是来跟我争个一二了。别不识好歹,你若再闹腾,老子就休了你去,滚回你娘家过一辈子去!”
王长贵气急败坏的离开,留下宴氏大哭一场。
家里不和睦,小辈们也过得不得意。王桃花对大嫂道:“嫂子,你说二哥会去哪里?”
柳氏做着手里的针线活儿,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二叔想必是心里憋着气儿,出去散心罢了。过些日子他总会回来的。”
王桃花道:“希望如此。我也知道二哥这次真是受了委屈,都是娘,一门心思钻进钱眼子里,可把二哥给害惨了。”王桃花想起她娘当初与媒婆的热络劲儿,心头就堵得慌,她又道:“嫂子,如今想来,当初那媒婆还与我娘说起我来,瞧那媒婆满肚子坏水,那个人准也不是个好东西。还好后头那媒婆歇了这话,我娘也便住了这头,不然岂不是把我也给坑了!”
柳氏见她懊恼,安慰道:“桃花,过去的事情便不要再去想了。莫钻牛角尖,你年纪还小,慢慢相看,以后在这些问题上仔细打探一番,方可再谈!”
王桃花道:“嫂子说得也在理儿。只我这心里头最近老是七上八下,总是不踏实。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
柳氏道:“莫不是没有休息好?”
王桃花凑近柳氏的耳边,小声说道:“嫂子,你说,我二哥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便是生再大的气,也该消了吧。可二哥离开了这么久,我总担心他做什么傻事来。”
柳氏皱了皱眉头,道:“嘘……别说这些,莫被娘听见了。二叔性格本就不比你大哥,我想他不过是觉得脸上无光,被羞辱了,若说做什么傻事儿,上次虽说去莫家闹了一场,我想二叔也不会再去闹。估摸着就是在哪里躲着,等他想通了,自然会回来。”
王桃花想了想,也觉得嫂子说得有理,她埋怨道:“二哥这么大的人了,也太不懂事了。等他回来,爹若是要打他,看我这回还给不给他求情!哼,总得让他长点记性,没得老是做些事情让我们来担心!”
柳氏闷头没说话。王二去了哪里,她可是一点儿都不担心的,这个混账不在家,她可是举双手赞成。瞧着宴氏为了这个儿子,做的这一系列的事情,如今又与王长贵有了间隙,柳氏心头是爽翻天,脑袋里只有一句:不会作就不会死!
王显每日里都会出去打听弟弟的消息。他虽然人笨了些,平日里弟弟也没少欺负他,可在王显心里,那总归是他亲弟弟,只是弟弟年纪轻,还不懂事儿罢了。
王显把上下庄都去问了一边,恁是没打听到弟弟一星半点儿的消息。王显心里头也是着急,可弟弟惯是个有主意的,王显可不觉得自己能知道他藏在哪里。
再一次无功而返,王显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宴氏见他又没打听到消息,很是气愤,狠狠大骂他一通。王显任她骂,等她骂完才道:“娘,您便是打我骂我,儿子确实是没打听到弟弟的消息。”
宴氏气得把碗往桌上狠狠一搁,怒道:“你个蠢货,定是你没有用心找。你弟弟如今有家不能回,也是你的错!当初但凡你有心打听一二,也不会有如今这么多事儿。老娘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祸害,我告诉你,你弟弟若是不回来,老娘饶不了你!”
王长贵见婆娘又发起疯来,伸手就把她胳膊一拉,道:“你个泼辣货,自己做的孽,这会儿你倒是来怪老大了。若不是他每日去打听,上下庄都打听了个遍,你这泼辣货能知道啥消息。你能耐,你有能耐怎不见你去找!你平日里就惯着这个混账,如今学会偷家里的钱不说,跑出去半个月也没个信儿来。老大好心去找,你又在这唧唧歪歪,你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信不信老子真把你赶回去?”
宴氏见王长贵发火,捂着脸哭道:“你就只会说我。怎也没见你去找老二,他也是你的儿子不是?我不过说几句,你就发火。这些年我做牛做马伺候你们,这会儿你既然说要赶我回去,王长贵,你还是不是人了!”
王长贵一拍桌子,道:“他敢跑,老子就全当没生过这个儿子!你这婆娘再敢说东说西,你看老子敢不敢让你滚!”
宴氏大哭,王显见爹娘又吵起来,也很是着急,直说都是自己的错。王桃花在一边安慰她娘,一边也哭着央求她爹。王长贵见一家子哭哭啼啼,只觉得脑袋疼,遂回屋躺着。
晚间王显躺下,一想这些日子忙着,竟好久没跟媳妇儿说过话了。王显也觉得心里不舒服,他虽然知道娘一直都更喜欢二弟,只因二弟比他更聪明,王显本也觉得没什么。可这回,本就是弟弟做得错了,可为何娘还是觉得是自己的缘故。王正躺在旁边的媳妇儿,道:“媳妇儿,你是不是也觉得是我的错,二弟才离家出走的?”
柳氏背对着王显,道:“你莫多想。二叔性格本就好强,这件事情他也是一时间难以接受。等过些日子,他想清楚了,自会家来。这些日子你也累,莫要再想这些有的没的。早些睡吧……”
王显一下子觉得心里痛快不少,他道:“媳妇儿,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