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氏不识字,可也看见那字据下头确实有个手印,她哆嗦道:“不会的,定是你们哄我。”
庄头只觉得这妇人声音很是难听,砸吧下嘴巴,走到王正跟前,伸手拧着王正的耳朵,把他拖到宴氏跟前。王正嗷嗷直叫唤,庄头道:“你自己跟你娘说,这是不是你弄的。”
王正哭了起来,宴氏看着儿子这般模样,心里已经依稀知晓一二,只她仍然不敢相信这个儿子果真敢去那个地方,如今还给家里招来这么大的灾祸来。王正哭道:“娘,都是儿子的不是,娘你救救我,快拿银子给他们吧,儿子不想死……”
宴氏麻木了,她瞧着王正,道:“你……你果真敢……”
这消息真的是把宴氏给吓得丢了三魂六魄,三十两银子,那么大一笔钱,让宴氏回不过神。宴氏过了一阵,缓过神来,抬手就朝王正扇了个耳光,她带着哭腔道:“你个混账,竟给自家遭来这么大的灾祸?三十两,叫我老王家倾家荡产不成?”
母子二人在那儿大哭不止,庄头甚是觉得无趣,这些年看得多了,压根没啥感觉。倒是那不言不语站在一旁的年轻女人惹得庄头多看了两眼。
今儿个黄爷说了,若是拿不回银子,吓吓这家人也好,这要债,不能只望一蹴而就,多吓唬几回,怕了才会乖乖的奉上银子。庄头也没只望今日就能收回银钱儿来。
庄头坐在椅子上,手下的人还在旁边摆上茶水,端得是潇洒无匹。
没过多久,王长贵听见家里有人找茬的消息,忙带着大儿子和女儿回去。
王长贵走进家门口,见自家的篱笆墙已经被这些人弄坏,婆娘和小儿子坐在地上哭,老大媳妇儿傻兮兮的呆站在一旁。院子里头有十几个人,其中一人坐在椅子上喝着茶。
王长贵只觉得脑袋隐隐作痛,他走进院子来,看了看周围,朝椅子上那人问道:“不知阁下如此大动干戈来我家里所谓何事?”
庄头瞧了王长贵一眼,将字据王他眼前一抖,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这老汉可看清楚了?王正在我赌坊里头欠下三十两银子,已经宽恕他几日,莫想要赖账,否则定叫你们知晓厉害才是!”
王长贵识得字儿不多,可儿子的名字还是认识,又见那手印,信了大半,只这三十两银子家里如何有这么多?王长贵怒视着小儿子,走过去抬手就打,道:“你这混账,你竟然敢去赌……”
王桃花也吓着了,缩在大哥后头,怕怕的看着周围的人。
庄头摸了摸手指,看向当家的男人道:“这钱什么时候还?”
王长贵哆嗦着直喘气儿,道:“这孽子,我要把他逐出去,你要银子,叫他还你便是。我老王家与他断绝关系,要银子只管找他!”
庄头嘿了一句,看着这中年男人,道:“我管你是不是要跟他断绝关系,总归这银子一日不还,老子就来闹你一回。”
庄头说完又瞧了瞧那十来岁的小姑娘,笑道:“若是银钱儿不够,尚可拿物件来抵!我瞧这小姑娘倒也值个几两银子,我再宽限你们几日,若是不还钱,这小姑娘我便领回去,你家这房子,便是我们的……可仔细考虑清楚了。”
见说到自己的闺女,王长贵气得肝疼,他一脸怒容地瞧着这帮人,庄头道:“老子也不跟你们闲扯,该如何便如何。只把银子准备好便罢,过几日便来取。若是不还,且叫你们知晓厉害。”
说完,庄头起身看了看王家的屋子,伸了个懒腰便要走,他道:“老子又不是只收你一家的债务,做那起表情个甚?也不去打听打听,咱黄爷的名号!”
庄头这日里还得通知好几家这般欠债的,这王家是第三家,不过普通庄户人家,庄头摇头晃脑便领着那十来个人要离开前去下一家,临出门子,庄头扭头看了看那小姑娘,叹了口气儿道:“可惜这颜色生的不好,便是与黄爷做个丫鬟也嫌碍眼。不过红院想必也能收下来……”
王长贵气得跳脚,可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伙人嚣张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