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珏脸上堆着笑意,道:“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便是师傅,师傅且受徒儿一拜……”
黄珏真低头拜他,蒋夫子笑道:“你适才说让我名声受损,这是为何?”
黄珏忙将前因后果说出来,又道:“都是徒儿的错,缘道是误会一场,若知晓那王家人如此诬赖师傅,徒儿当是找人修理一顿,竟敢诬赖上师傅来!”
蒋夫子听他说完,知晓是哪桩事儿,看着黄珏道:“说你多少次,少做这些勾当。别累得你母亲这般年纪还为你操心的。”
黄珏忙点头应喏,旁的人虽是怕这位黄爷,只这位爷倒是很听蒋夫子的话,蒋夫子便是说他,他也会规矩听从。黄珏道:“夫子说的是,徒儿也打算过段时间便转了门路,做些正经营生。”
柳氏在屋里头听见外头有人说话,扭头看去,见院子外头站着几个孔武有力的男人,院子里夫子正与一位年轻男人说话,见那年轻人陪着小心,面容恭敬,柳氏只当他是夫子的学生,便拿了一条凳子出去,又冲泡了一盏茶水递给客人。
黄珏双手接过去,一双眼睛却打量着这妇人,见她身量小巧,皮肤白皙,模样生得到是不赖。眼见这妇人离开,黄珏将茶水呷了一口,便放在椅子上,对蒋夫子道:“虽是小村里的妇人,倒也知晓些礼数。留在师傅身边端茶递水也算得意,他日若能给师傅诞下麟儿,也算是桩美事儿了。”
蒋夫子见他笑得颇为奸诈,提脚朝他屁股上蹬了一脚,道:“混说些什么话!她也是个可怜的,你莫说些浑话笑她!既没事儿,你就赶紧给我家去。”
黄珏摸了摸屁股,状似受了委屈办般,道:“都说她家人典给师傅来做妻子,徒儿哪知师傅心中所想。说来师傅都这般年岁,若是表奶奶在天之灵知晓,还不定怎么伤心。”
蒋夫子唬着脸,黄珏忙闭了嘴,道:“都是徒儿说错了话,还望师傅原谅则个。”
黄珏赶紧让人把礼物抬进来,谄媚道:“便是不看徒儿面向,还请看在老母份上,收下这些物事儿。若是我那老母亲知晓我竟害得师傅坏了名声,不定会被我气得晕死过去。”
蒋夫子拧着眉头,道:“拿回去吧。我不说与你母亲知晓便是。”
黄珏耍赖不依,直接让人抬进屋里头。又看着柳氏,道:“你虽是我师傅典买来的妻子,我也合该称你一生师娘才是。”说着真真就朝柳氏行起礼来。
柳氏被唬了一跳,被个二十来岁的男人称师娘,柳氏脑门儿一时间还转不过弯儿来,愣在当场,只这面色却渐渐泛起红晕来,眼瞧着倒是带着几分羞意。
蒋夫子也跟着进了房门,见黄珏又逗她,不由拍了拍黄珏的肩膀,道:“还不赶紧回去!”
黄珏又从怀里摸出事先便准备好的银票来,道:“让师娘受惊了,都是徒儿不是,第一次见面,权当赔礼,还请师娘看在师傅面上收下来吧。”
蒋夫子被这小子一口一个师娘给堵得一口气儿卡在喉头,扯着黄珏便要出去,黄珏道:“哎哎……师傅,我错了我错了……”
遂一股脑儿将银票往那妇人手里一塞,干嚎着便被蒋夫子拖出房门……
过了一阵,蒋夫子进了房里。柳氏拿着手里的银票看着他,道:“这……这些……”
蒋夫子道:“他也不差那几个钱儿。既拿给你,你就自己收着吧。”
柳氏很是尴尬,问道:“这个人是夫子的学生?”
蒋夫子笑了笑,道:“什么学生,莫听他胡说。这小子在市井混迹长大,你也莫跟他一般见识。他家爹娘与我家颇有些渊源,与我逗趣惯了,便由着他。”
黄珏出了百花村,庄头正站在马匹跟前,眼见黄爷衣衫有些皱,这衣裳上还留着几个脚印子,偏黄爷还一脸的笑意。庄头道:“黄爷你这是怎么了?谁人敢打你去?”
黄珏理了理衣裳,上了马来,看向庄头道:“今儿我就不再怪罪你去,你这老小子这回倒是瞎猫碰见死耗子,下回再给我把事情办砸,看我怎收拾你。”
黄珏只觉得心里爽快,打他从娘胎里出来,便被这个爹娘口里的小长辈一直当做比作对象来着,早些年他年纪小,不晓事儿,长大了才知道别人的艰难处。黄珏心道这事儿怎也得先去给母亲报个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