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琥在敞开的门外探头进来,“什么剧本?”
刑怀栩和尤弼然异口同声道:“没事。”
“哦。”段琥摸摸鼻子,“东西都准备好了,他们让你们去阳台。”
尤弼然家的露天阳台既高且宽,十月金秋的午后在这儿烧烤聚餐也算得天独厚,康誓庭身为一日主厨担当,自觉站在烤架后掌控所有。虞泓川则把厨房的奶油培根帕斯塔一一端上桌,让刑怀栩他们先填肚子。
尤弼然去酒架上找了瓶拉菲,坚持要用82年的葡萄酒搭配新鲜出炉的羊肉串。
段琥把一盘意大利面风卷残云后,主动去代替康誓庭,让他到餐桌旁休息。
康誓庭刚坐下,刑怀栩就伸长手递来意面,他嗷呜咬住,吞下肚后才说:“味道还是比店里厨师做得差些。”
刑怀栩撑着脸颊看他慢条斯理地吃,“你又不是厨师。”
康誓庭笑道:“我希望把每一件事都做好。”
刑怀栩想起他过去在学院路老宅里养的花花草草,以及他每回跟在自己身后收拾房间,虽然并不觉得良心有愧,还是装模作样地说:“做饭、打扫、生活情趣,这些我都不会,也不想学。”
康誓庭打趣道:“说得好像我第一天认识你似的。”
一直竖起耳朵偷听的尤弼然哈哈大笑,“她不仅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还懒,懒出宇宙啦!”
刑怀栩挑眉,“至少我脑袋不懒。”
“这点我作证!”烤架前的段琥举高手,开始曝光刑怀栩,“我姐就是太聪明,脑筋转太快,身体才会跟不上大脑,导致小时候经常摔跤,有时候摔了还反应不过来,就趴在那儿等人来扶!有一年她在地上趴太久,我爸以为她出了大事,哭天抢地跑过去一看,她居然索性趴在地上看蚂蚁搬糖块,把我爸郁闷得不行!还强行给自己挽尊,洗脑我姐是天才儿童,举止非同寻常。”
尤弼然拍桌大笑,“她就是懒!懒得自己爬起来!”
段琥也笑,“没错!仗着自己是小孩,以为摔倒了方圆十米内谁都该把她扶起来!”
虞泓川看向默默吃东西的刑怀栩,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看来康太太从小就挺横。”
康誓庭闷笑辩解道:“我觉得挺好,能省则省,有什么不对?”
刑怀栩从竹签上咬下一块牛肉,腮帮子鼓鼓地嚼,双眼亮晶晶的,“怎么,今天是我的□□大会?”
“哟!”尤弼然指着刑怀栩啼笑皆非,“你们看她,还得意起来了!”
刑怀栩索性抬起下巴,“那你们说说,我还有什么缺点?”
尤弼然第一个抢答,“冷漠!清高!我刚认识你那会儿,每天要被你气死八百遍!”
段琥接着说:“还有自恋!嘴上什么也不说,暗地里嫌弃所有人的智商!”
尤弼然推虞泓川的胳膊,怂恿道:“不要屈服于淫威,做一回正义路人!”
虞泓川想了半天,笑道:“我只说一点吧,康太太有时候给人的感觉过于强硬。”
刑怀栩点点头,颇为期待地转向康誓庭。
康誓庭拿纸巾擦手,毫不犹豫道:“我太太在我眼里没有缺点。”
尤弼然和段琥同时发出嘘声。
康誓庭噗嗤笑道:“你们逞口舌之快后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也得替我想想,你们说的那些冷漠清高自恋强硬,在我这儿,可是从早晨起床到夜里睡觉,都如影随形的啊。”
尤弼然唯恐天下不乱,笑道:“看来有冤情!说说说,吃瓜群众替你做主!”
刑怀栩也被逗笑,撑着下巴兴致勃勃等康誓庭的下文。
“有冤情的不是我,是她。”康誓庭轻声笑道:“冷漠是为了隔绝更冷漠的人,给真正热情的朋友留下最大空间。自恋则源自自信,自信方能自强,自强才能保护身边最重要的亲人。至于强硬,有时候要促成一段天作之合,不强硬点,难不成还等着喜鹊自己架成桥,让你们相遇?你们口中的缺点,不恰恰是她身上最好的优点?”
虞泓川率先拍掌,“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关于如何捧太太,以后还请康先生多多指教。”
尤弼然目瞪口呆,“这算颠倒是非了吧?可是又好像很有道理。”
段琥讷讷鼓掌,“我反正是无法反驳的。”
刑怀栩笑出声。
康誓庭看着她,眉目里也全是笑,像春天的树,夏天的云,秋天的风,和冬天后破土而出的第一株草。
是这全部的世界,也是唯一的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