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蔷怕对方看出端倪,并不多话,只是冲着妇人笑,妇人看到云蔷的笑容,眼泪一下子涌出来了,“蔷儿,我苦命的孩子,你终于是熬出头了,柳家来人了,说商量了日子,要来下聘。”
云蔷眼睛弯弯的,学着原主一般快活地说:“这不很好吗,娘,不要哭了!”
柳家就是和原主定亲的人家,原主的心上人,叫柳清风。
妇人看着女儿的笑颜,不知为什么,心里堵得更加厉害,抱着女儿痛哭起来。
柳家求娶的原因很简单,柳清风的平妻,也就是那夫子的女儿,不能生。
柳清风的爹娘终于是忍无可忍无论儿子同不同意,都要让原主过门,他们柳家世代单传,难道为了一个女人要绝嗣不成?
那柳清风最终是拧不过双亲,同意了娶云蔷。
原本是再喜庆不过的婚事,因为女方大龄未嫁,男方的心急火燎,终究仓促了许多。
坐在轿子上,云蔷有点想笑,以前都穿到已经成亲的妇人身上,这几次倒好,次次都坐大花轿!
原主的记忆里,柳清风只停留在二十岁,二十岁的柳清风娶了书院教书先生的女儿。
那天原主躲在柳府外面的大槐树下,看着柳家张灯结彩,柳清风意气奋发的样子,眼泪扑扑的往下流。
掀了盖头,云蔷看到了把原主活活气死的柳清风,能让一个女子冒着被人耻笑,也不愿退婚的男人,皮囊果然是好的,原主记忆里,柳清风还有些稚气,眼下,却是彻底成熟的男子了,饶是云蔷“阅男无数”,也被柳清风的外貌晃了一下。
她喜欢成熟斯文的男人,柳清风恰好是这一款。
不过惊艳也只是瞬间,云蔷很快从男色中清醒过来,她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于是云蔷对着柳清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弯弯的眉眼,深深的酒涡,出嫁前云蔷对着铜镜,做了很多表情,云蔷非常清楚,这具身体笑起来最好看。
果然,柳清风恍惚了一下,脸上有些许惊艳的表情。
云蔷笑了,都说七年之痒,柳清风守着心爱的女人十年了,就算是至死不渝,也应该被消磨了。
云蔷可看到了,就在柳清风掀盖头的那么一瞬间,他身后那个颇有姿色的侍女表情很是幽怨啊。
若说这十年,柳清风对着一屋子莺莺燕燕只守着一个女人,云蔷一个字都不信。
放到嘴边的肉不吃,那是柳下惠,不是他柳清风!
“你们出去吧!”但听柳清风大手一挥对着满屋子的下人说道。
屋子里的下人听后都依言下去了,唯独那个表情幽怨的侍女迟迟不肯退下,柳清风侧头看到侍女,表情露出不忍,“秋雨,你也下去吧。”
“是,少爷。”美人咬着下唇,就差泪奔了。
云蔷心里一丁点都不同情她。
当那个叫秋雨的侍女走后,喜庆的房间里,只剩下柳清风和云蔷两个人,柳清风欲言又止,云蔷依旧在笑,原主的长相比同龄人看着小几分,笑起来有一些天真。
此时云蔷又变了一种笑法,眼睛睁得很大,嘴角微微扬起,有些倔强,有些认真,“清风哥哥,我喜欢你!”
柳清风彻底的愣住了,云蔷心里嗤笑,这男人大概长这么大,都没有人这样对他说这样的话吧,不对,除了原主。
原主七岁那年,曾经对这柳清风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云蔷做得,就是勾起眼前这个男人对小青梅的记忆。
果然,柳清风恍惚了,“蔷儿……”
柳清风伸出手,想要握云蔷的手。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不好啦,不好啦,少爷,少奶奶晕倒了!”
柳清风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对云蔷拱手行了一个拜礼,转身离去。
少奶奶?
云蔷笑了,这个府里究竟几个“少奶奶”哟!
想着,她起身到了梳妆台,摘下脑袋上那些沉甸甸的金银首饰,洗了一把脸,就钻进被窝里。
想必今晚,柳清风是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