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你也懂得行军布阵之法也!”郑屠点头笑道,“既有如此的本事,如何便落得这般的境况?流落江湖,食不果腹。”
呼延灼不由满面羞愧起来,他踌躇了半晌,才迟疑道:“今日既然这般了,也不妨说与大官人知晓。俺前些时日,要去老种经略相公处投军,好歹要谋得一场富贵,不曾想,客居旅店,害了一场病,至今未好全,在客栈勾留了一些时日,盘缠也费尽了,那客栈主人家将俺赶了出来,因此一路流落,耍弄枪棒,卖些膏药,勉强到得这延安府,还没有投军,便出了这般的事故,端的好不恼心。”
原来如此,郑屠不由点头而笑,心中暗道:此乃天赐此人与我,如今他杀了人,又没个投处,故此俺也好收拢他,因此便点头道:“怎奈英雄也有末路时,想必此时,你也投不得军了,却要往哪里去?俺也好资助你些银钱,日后病痊愈了,也好去渭州寻俺,再行比试一场,如何?”
听闻郑屠这般说话,那呼延胜不由神色黯然道:“如今俺杀了人,却也没有个出处,若是要俺隐姓埋名,又如何对得起先祖威名,好歹要谋一场功名的,贼老天,如此的不公道,天下之大,却叫俺投了哪里去?”
郑屠听闻他这般说话,心下暗笑,对那呼延胜道:“既如此,俺如今可与你说个出处,若是当得,便只消你点头。”
“却是何出处?”呼延胜便如溺水之人,攀住了浮木,顾不得,扯住郑屠道,“只管说就是,只得一条,俺不落草成寇,如此俺也无需去那老种经略相公处的。”
郑屠大笑道:“你看俺可是个上山入寇的人么?俺好歹也有个官身,却不行那落草为寇的事。如今俺在渭州城得了一个庄子,又报了渭州府备案,如今练了写社兵,因此得了个保义郎的官身。如今招兵买马,也有了千余人的军马,因此想要邀得你去!”
呼延胜听闻此言,不由愣住了,以前只听得郑屠乃是有名的镇关西,去不曾听闻他的官身,如今听得此话,不由也心动不已。若是往常,也是不屑于九品之下的,只是如今自身乃是杀人的罪身,这郑屠不顾自己身份,接纳之心甚是诚恳,当下也不多想,便叉手道:“如此便多谢保义郎了。”
“你我今后只做兄弟相称就是。”郑屠点头,他知晓这名将之后,一心想要立些功名,为叫他安心,便有心透露些风声出来道:“若是要建功立业,日后多有时机。”
呼延胜听得此话,不由一愣,忙忙的上前一步问道:“此话如何说起?”
“且不看如今统领西北军马的人么?非是老种经略相公与小种经略相公,童贯那厮,那厮自在西北立了些功劳,因此还要捞些资本,故此要在西北作战,若是宋夏再起兵祸,却不是大丈夫建功立业之时?俺等虽是社兵,若有战功,自当擢升。”郑屠半真半假,侃侃而谈,好似那西北之地,已然便要遍地狼烟,战火四起一般。
只是这话说将出来,甚是打动呼延胜之心。他一心想要立些功名,却不想杀了人,因此走投无路,却不想遇上了郑屠,吃这厮三言两语,说的心也沸腾起来。此未尝也是一番晋身之路。因此忙道:“哥哥恁地义气,俺自然不负哥哥所望。”
这呼延胜因此得了条晋身之路,便是称呼起来,也亲热些了,从了郑屠之言,以兄弟相称,自然便奉了郑屠为哥哥。
“如今你病未痊愈,故此不如先与俺等一同行走,俺如今去济州勾当,事毕之后,便可一同返回渭州,往返不过六月。”
“全依哥哥的!”呼延胜自然一叠声的应承下来,心情也豁然爽快起来。
郑屠心下也高兴起来,笑道:“只管养病,若是病好了,还要与你比试的。”
呼延胜点头道:“俺平日里也敬重英雄好汉,也久闻哥哥的本事,因此心里也是心痒难煞,恨不得立时好了,好与哥哥大战一番。”
“有得你比试的时候。”郑屠大笑,因唤人过来,将武二也叫了过来。三人厮见,各自通了名号,那呼延胜自然也与武二兄弟相称。
“叫写酒菜来!俺等一同吃酒,较量些枪法!”郑屠直管吩咐下去,不多时那店里的小二流水一般的送上了酒菜。
“村酒且将就一些!”郑屠嘿然笑道,“酒肉尚可,来来来,俺等兄弟三人,先吃几碗再来说话!”
那呼延胜乃是久渴之人,故此见得酒肉上来,只道了一声:“请!”也不客气,伸出筷子,戳了碗中肥肉入口,一边自顾筛满了酒,只略请了一回,便一气灌将下去,用手抹了嘴边残汁,叹道:“多咱没吃这般痛快的吃酒肉了,端的痛快!”
这一顿酒,甚是热闹,只吃的面红耳热,饱餐一顿后,那呼延胜面色方才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