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那柳茹不觉摇头而笑。她自然是知道,得了官家的亲睐,这郑屠从此只怕是飞黄腾达,那如今的殿前司太尉高俅,不也是因了官家的亲睐才得以这般的位置。只是她愈发的对这个粗汉留下心来。这看似鲁莽的粗汉,行事却极有章法算计。
待众人辞去,仆fù们收拾妥帖,郑屠又小憩了一回,待醒转时,忽地有个小厮来报说是有人来访,乃是个头陀行者和道士。
郑屠自然知晓是哪两个了,便只淡淡说了句道:“请在前厅里叙话罢”那小厮自去了。郑屠亦不紧不慢,洗了脸,又吃了一盏茶,这才穿戴好常服,走到了前厅里。
那前厅里果然立着武松并公孙胜二人。只是二人不敢落座,只在那里站着。倒是武松,想要坐下,却吃公孙胜拉住,脸上有些不愉之sè。见了郑屠进来,公孙胜忙叉手见礼道:“见过副都指挥使、定远将军”神态甚是恭谨。
武松见了郑屠进来,不由大喜,忙上前几步,扯住郑屠的袖子笑道:“哥哥来京城不过几日,便做得这般大的官了”
公孙胜忙呵斥道:“不得无礼”
武松嘿然笑道:“便是做得再大的官儿,也是俺的哥哥,哪里讲究的那些若是哥哥真因这个见弃于俺等,便也不是那渭州镇关西的好汉的。是也不是?”后面这句,却是冲着郑屠而来的。
郑屠不由微微一笑,谁说这武松便是个莽汉子?说的这般话出来,便也见得他不是个粗汉。因此也大笑道:“两位兄弟这般想才是了俺做官与不做官,都是唤作镇关西的,俺那好汉碑便是百十年,也要立在那里的。若真是个得恩忘义的人,便是灭了本心了”
郑屠一面说,一面引二人入座,待分宾主坐了,又唤了丫头上茶。那武松倒是无恙,只是那公孙胜有些期期艾艾的,yù言又止的模样,因此郑屠便问道:“公孙兄弟可有事?若是有,说将出来,俺等一同商议一回,若是能相助一臂之力的,定然不会推辞”
得了这话,那公孙胜这才点头道:“既然哥哥见问,也只好厚颜说出来了。今日哥哥得见天颜,便想起前些时日,我那宋哥哥曾托付哥哥的事儿。虽是有些仓促,却也想得,哥哥若是能yù成此事,只怕梁山上下好汉皆是感ji不尽的”
郑屠哈哈一笑道:“宋寨主有托,俺自然是敬重他是好汉,心里甚是看得紧,因此今日上殿,倒是与官家说了此事。俺还听闻官家说,他在曾在那睿思殿素白屏风上书了四行大字,乃是:山东宋江、准西王庆、河北田虎、江南方腊。并谓之国之四大寇是也。亦此乃官家日夜思虑忧心之事。”
“啊呀”那公孙胜不由失声叫了一声。
武松却跳起来,叫道:“却怕他恁地,他日宋哥哥领了大军来,说不得也要打得这官家丢盔弃甲,到时候在与他说话不迟”
“糊涂,糊涂”公孙胜跌脚道,“贤弟切莫这般高声呼喝。哥哥如今新得了官职,你这般叫嚷,岂不是陷哥哥于危难之中么?”
武松忙对郑屠叉手道:“哥哥恕罪则个”
郑屠虽恼怒,却面皮不变,微微笑道:“便是因此丢了官职,也无有甚么,难得武松贤弟这般的耿直xìng子,俺也甚是欢喜”
“如今却如之奈何?”公孙胜不由殷切的望着郑屠道。
郑屠沉yín片刻道:“官家听闻此事后,只说了这句,也无不虞之sè,因此见得官家对你家哥哥招安之事,并无反感,若是再说项一回,只怕便要动心了”
公孙胜忙道:“如此便有劳哥哥了”很显然他自然想郑屠再替宋江说项一回。郑屠却有些不以为然,那高俅如今是他顶头上司,如今宋江这伙人,却多有吃了这高俅的bi勒,才上得梁山的。虽他也不惧那高俅,却不急于便在此时与他反目。
一念及此,便道:“俺若再有谒见官家时机,自当与你家哥哥说项”又道:“俺听闻京城又名ji李师师者,与官家甚是相厚,坊间多有传言,何不遣一相熟想得之人,与那李师师相谈,若有称心如意之时,且提及此事,俺再奏请官家,岂不是双管齐下,两厢得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