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什么意思?”共敖瞪了共尉一眼,不快的说道。
共尉看了共敖一眼,放下了酒杯,向前探了探身子,看着共敖的眼睛:“阿翁,你知道不知道,葛婴这是给大王出了一个难题。”
“难题?什么难题?”共敖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笑了:“再大的难题,一刀剁了他的人头,也就什么都解决了。他做了这种事,还想活命吗?”
“嗯,葛婴是死定了,问题是,谁来杀他?”
共敖觉得共尉虽然没喝酒,却比他还醉,没好气的说道:“当然是大王杀了,难不成还是你去杀?”
“葛婴是大王起事前的好友,起事后的干将,现在虽然做错了事,却主动杀了襄强,回来向大王请罪。如果大王还是不能放过他,那么那批跟着大王的人会怎么想?”共尉淡淡一笑,提醒共敖道。共敖想了想,也醒悟过来了。对啊,葛婴虽然做错了事,可是他自己杀了襄强,亲自回来解释,应该说态度是诚恳的,如果陈胜再杀他,恐怕会有很多人不理解的。
“那……不杀他?”
“不杀他?”共尉冷笑一声:“不杀他,那岂不是鼓励别人效仿他?葛婴是真糊涂,可是谁能保证没有假糊涂的?大家都去立一个王,那大王算什么?大王如果不想杀他,那么当时就会给你们面子,训斥他一顿了事,就此揭过此事。既然他不给你们面子,把葛婴关起来了,那就说明,葛婴已经活到头了。”
“那杀了他?”共敖也糊涂了,瞪着两只醉眼看着共尉,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
“所以说,葛婴是真糊涂呢,他把大王逼到了一个前后为难的处境上,杀又不是,不杀又不是。他如果聪明一点,就应该让人回来探探口风,如果大王不计较他,那当然是万事大吉,如果大王不要饶恕他,他就自己自杀,岂不是一干二净?到时候大王体谅他懂事,说不定还能保全他的家人。”共尉端着酒杯晃了晃,忽然笑了:“阿翁,我看你的话说不定会成真,要杀葛婴,由我下手,可能比大王亲自下命令更好一些。”
“你这什么话。”共敖脱口而出,“关你什么事,你又何必去惹这个麻烦,葛婴虽然回来了,东海那边还有上万的人马呢。你杀了葛婴,那些人马,岂不是全乱了。”
“正因为这些人马,我才要去杀葛婴。”共尉笑了,他举起酒杯,冲着共敖示意了一下,一口喝尽,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会,又笑道:“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得等两天,熬熬火候。”
共敖仔细的打量着共尉,仿佛有些陌生。他摇了摇有些发胀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惜,他摇了半天,一点清醒的迹象没有,倒是更晕乎了。他长长的叹了一声,伸直了腿,踞坐在那里,又晃了两晃,向后仰倒在地上,手里的酒杯摔出去老远,酒洒了一地,嘴里嘟嘟囊囊的不知道说什么,挣扎了几下,也没能坐起来。共尉无奈的摇了摇头,摆手让要来扶共敖的亲卫出去,自己爬过去,将共敖扶好,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阿翁,你可少喝点酒。”
“怎么?老子喝点酒,你也要管?”共敖的不满的嘟囔着,眼睛都已经无法对焦了,还转着脑袋四处找酒杯。共夫人听到共敖摔倒的声音,进来查看,正听到共敖的那句话,她跪坐在共敖的那一边,嗔道:“死老头子,看你说的什么话,儿子是差你这点酒钱吗?儿子为你好,你倒好,把儿子的好心当驴肝肺。”
共敖哈哈大笑,他一手搂着共夫人,一手搂着阿尉,口齿不清的说:“夫……夫人,我……我这是高兴啊,我……真是……太高兴了……”话还没说完,就靠在共夫人的身上,打起了呼噜。
“这老头子,真是。”共夫人责怪的说,起身想要将共敖扶进房去。
“人生难得几回醉。”共敖站起身,一哈腰将共敖扛了起来,就往房里走,一边走一边说:“娘,你别看爹喝醉了,他心里明白着呢。”
共敖嘿嘿的笑了两声,似乎在附和共尉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