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除了功法强弱,还有战术,心智,士气等等要素,都是决定生死的条件,现阶段,李纪山,并没有优势。
就算李纪山能能抗下来圣母玉净,那么跟在玉净身边的两人,谁来顶住?
靠这个红领白袍的男子?张虎臣不觉得,这个男人,能抗得住圣母玉净身边,明显不是白给货色的两人,再说了,当初白莲圣母说,总坛十大护法,也不知道,场上有几人!
就算自己这边,砍掉了一人,那么,还有九人,台阶上折损一半,也有四个,就算还有六个没露面的宝树王对上,生死难料!
在这时候,张虎臣心里打起了退堂鼓,这与有没有勇气无关,是利益的平衡,实力的对比。
没有希望的战斗,直接送死,可不是挑战者的归途。
“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有魄力,李纪山,我早已经说过,小看了你,现在,还要再说一次,你很有前途,只是如此英才,就要陨落在这里,实在可惜。”玉净圣母怒极,反而平静了下来,声音恢复了往日和平和,传过来的时候,自然有种如沐春风的味道。
“只准你杀人放火,就不许本座来个直捣黄龙?你的太平日子过久了,恐怕已经忘记了什么叫做长江后浪推前浪。”李纪山背着手,对玉净圣母施加的压力,视而未见。
意气风发,挥千军易阵,临阵平敌,怀抱里,满是飞扬。
李纪山这人,实力提升太过迅速,在张虎臣看来,不值得提倡。
力量,不够锤炼,百火煅真金,始终如浮云。
以前张虎臣还不觉得,但是,现在自己感觉,虽然数据提升了,但是,自己的实力,掌握的,却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这就是弱点。
好象,李纪山并不认为,这是缺点。
“哼,你以为,我莲花山总坛,是你一个人就能踩平的?要不是想将你们一网打尽,何苦牺牲那么多的教徒!”圣母玉净的袍服,下摆飘扬,显示出来,她的心情,绝对没有脸孔上的平静与想和。
这些教徒子弟,她花了多少心血,只有自己才知道,白白的浪费在这里,说不心疼是假的。
“一个人当然不是你白莲圣母的对手,不过,当初本座说过,有五千子弟陪同,可敌万军。又或者,你认为我李纪山是个傻子,单枪匹马就要踩平你的白莲教总坛?哈哈,当然要找其他人,来一起看看,如今的白莲圣母,是个什么样的妖婆!范师兄总觉得师傅说话,言过其实,所以,今天带他来开开眼!”
“玉净,这就是我同门师兄范靖远,老远的从蜀地赶来,就是为了看看你这个老树开花,二春新华的老妖精!”李纪山的毒舌,越加长进,让圣母玉净,脸色铁青,一时之间,却说不出话来。
“见过圣母,据说您喜欢年轻力壮的,靖远虽然年已不惑,却勇猛刚强,不如,我们亲近一番,罢却刀兵了吧!”这红领白袍的,原来是蜀地的另外一只圣火坛主,自己报了字号,却让白莲圣母,连回嘴的心思都没了。
比起李纪山的厚积勃发,范靖远可以说是少年得志。
十六岁出道,在蜀地一战收了当地豪族势力,将触角伸到了西南蛮荒,当地的大小寨子,在五年的时间里,纷纷归入他的旗下。
二十五岁与蛮荒大巫师决战厉城峡,半边悬崖都垮塌一半,胜负不知,但是,战口,有十六寨的人口,并入其麾下。
三十岁,带着十部人马,杀进蜀中,统一沿江大小船帮,在江边开山立寨。就连青城这样的豪门,也与他和平相处,不愿大起干戈。声名一时无二,被称为天下第八。
当时天下,众所周知的,有七大高手,甚至,连费平都没有进入到这个评价里面,可见这范靖远,有多妖孽。
如今,这样的大豪,也打起了自己的主意,圣母玉净知道,今天,可不是自己想象的,胜券在握,而是九死一生的绝地。
既然范靖远这样的好手,都已经出现,那么,自己的处境,绝对没有想象的那么好,某些布置,已经可以发动了。
玉净鼻子里吐了一个冷音,双手结印,身边气息波荡,将左右两边陪伴的两人,都给推挤开去。
随着这美艳的女子,口中如吐莲花般,喷出一道道气息,凝结成一个个清晰的符号,组成了一篇仿佛祭文样的东西,悬在身前,并且,渐渐扩散开去。
光亮头顶上的红色莲花,仿佛活物一般,血色的气息弥漫,与嘴里的咒文,形成奇异的共鸣。
莲花寨周围的山林里,有奇怪的声音,慢慢响起,一开始只是一丝,随后,慢慢的就汇集成一片,仿佛脚踩青草地的声音,膨胀成了松涛,宏大成了海潮,弥漫成了天音。
张虎臣回头看去,就在刚才登上来的台阶两边,有大片的青藤绿草,在奇异能量的刺激之下,仿佛活物一般,蜿蜒而起,将满是血腥的台阶铺满。
血色给绿色掩盖,不,不是掩盖,而是吸收,在藤蔓的下边,露出来原本石质的本色,干净的仿佛给雨水冲刷过。
柔嫩的轻藤,从指头粗到膨胀到手臂粗,大腿粗,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并列长起,排列紧密,从稀疏到致密,粗大得仿佛树干一般,还有尖刺硬节点缀,横竖交叉,形成一片片,一团团,一簇簇的荆棘丛林。
八面坦途,瞬间成了死地囚笼。
就连天上的阳光,都给遮挡住了热烈,扭曲的树干,传递出来的是毁灭与阴森的气息。
如此声势浩大的法术,以白莲圣母的毒底子,也是大费周章,美艳的面色有些苍白,少了些艳丽,添了些柔弱,尽管如此,情绪依然很高:“李纪山,范靖远,你们以为,我白莲教几百年的传承,是怎么保留下来的?不是只有你们,在挣扎求存,我们也一样在刀剑里跋涉,为了圣火的传承,经历过多少苦痛,你们这样的小辈,怎么会理解!”
“有你两人,圣火教几千子弟,给我莲花山上,再填些肥料,本教死去的子弟,已经可以瞑目了。”
李纪山却丝毫不为所动,将手一举,大声喝道:“圣火教众听令,焚天圣火,不死不休,斩尽白莲,化尽污秽,光耀青山,永夜光明。”
“焚天圣火,不死不休,斩尽白莲,化尽污秽,光耀青山,永夜光明。”
所有圣火教徒,都在李纪山周围,排列成阵,护法在内,五行旗的子弟在外,迅速的建起防护。
就连张虎臣,就给拥挤着,推动着,强迫着,想要给吸引到阵形里面去。但是,这可不是张虎臣想要的结果。
只是将自己手边还能控制的人,集中在了一处,近战在外,弓手在内,朴刀化成刀墙,结成战阵,几个呼吸中,就成了一团刺猬样的阵形。
与张家大院里的阵形不同。这一次,巨木旗的教徒,没有建立粗大木墙,手里的高大盾牌,使用的却是移动的方阵,直接朝前碾压。
李纪山竟然率先抢攻,张虎臣也带着小形战阵,偏向了外侧,准备与敌接战。
你大爷的,可别那么倒霉,再碰上孟杰那样的护法,在这样的平地上,还真是不好对付。
这边张虎臣在祈祷着,那边白莲圣母则是气急而吼!
“不知死活,今天就让我来教训教训你,让你长长记性。”圣母玉净将袍袖一摆,恨声说道。
“三十年岁月,如梭透隙,大梦一场空。玉净,你这么大的岁数,还与小辈大动干戈,你的玄娘圣母经,三十多年未到大成,无法修行三世劫法,心思都用在权势与享受上了。”一道清亮的声音,在广场上响起,让紧张的气氛,为之一空。
就连场上的阴森与诡秘,都为之一空,仿佛,阳光重新照进树丛里的温热。
“参见教主,愿教主永沐圣火,光耀虚空。”李纪山听到这声音,立刻在盛放了圣火的祭坛上跪了下来,行了大礼。
师父安好,弟子靖远叩拜天颜!范靖远这样的地位,竟然也行大礼,恭敬的,仿佛是个十岁的孩子!
所有的护法子弟,自然是跟随李纪山跪了下来,口中呼喊着教主永沐圣火,光耀虚空。
最外围的五行旗子弟,因为有战备职责,所以,并没有跪地行大礼,只是口中的呼喊,最为响亮。
张虎臣等人,也都单腿跪地,低下了头,跟着一起大声喊叫。
难怪李纪山敢凭这么点势力,就敢突击白莲教总坛,原来,后边有这么一个大家伙镇着,干什么都有底气。
什么叫做威严,什么叫做气势,这排场,比亲眼看某些程式化的阅兵仪式,更让人震撼。
千人声,宣于口,化为一蓬颤音!
难怪是天下有数的高手,只看现在这改换布景的能力,圣火教主的威名,就绝对不是吹出来的。
圣火教主费平,可不是现实世界里的某些骗子,靠着弟子乱喊几声,乱跳几下,就说自己是高手。
真正天下有数的高手,都是靠一身本事,生生打出来的。
只靠耍嘴皮子,就仿佛铁掌水上漂裘大先生一样,迟早给人戳破了把戏,到时候,小命都要玩掉。
到了这个程度的人,实在是已经到了,数量无法弥补的差距,没有同等实力的人抗上,其他的,不过是堆纸扎的人偶,没有半分威胁。
按照流行的话来说,这就是人形核-弹,极度危险。
声音传来的时候,还有些飘渺,等到话音结束,才发现,来人已经在山顶出现,而且,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悬在众人头顶,仿佛神明降世,只差周身一圈光环而已。
人类手段,能够达到这样的程度?
你-妈-妈-的-不开花,只这一手,就绝对拉风。什么草上飘,水上飞,全都滚犊子。
张虎臣看的眼睛冒火,口水都要流出来,这技术,什么时候学到手,那才是真的牛叉到无极限。
按照某个流派武侠小说里的说法,这是凌空虚渡的高级法门,虚空凝阶。
看着这位圣火教主一步一步的,从上空走下来,真的如神仙中人,难怪圣火教主随便派出来的子弟,都能在镇江府里面,打开一片天地,如钉子一般,楔在大片的教派里,只看这教主的气派,就知道这圣火教的底蕴,绝对不是眼前看到的这些。
既然有范靖远这样的大豪,李纪山这样的后起之辈,那么,在天下其他地方,也必然是有许多势力埋伏,圣火教的格局,好大!
张虎臣品味着,这个天下有数的高手,布下的局面,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傻掉了。
圣母玉净也同样有些发傻!
看着这个当初不过是追在自己身后要糖的小屁孩,如彗星一般崛起,仿佛恒星一般,挂在深空,沉甸甸的压力,压迫在心头。
镇江府这样的地方,白莲教有或者没有,其实都不重要,生存的方式决定了,白莲教的主要目标,是在广大的乡村,愚弄的对象,也是些没有文化,朴实的百姓。
“十年了,你回来就是为了显露威风的么!”圣母玉净说的话,让张虎臣心里一动,心想,这两位,看起来像斗气的情人,都多过像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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