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为了孩子们,早早的谋划起来,我要多谢你才是。”金氏安心下来,她的眼里有了肯定的神色,赶紧开口说:“爷,我不想隐瞒你。只是我们院子里,一直都有太多的眼睛盯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想我做件事,后来也没有瞒过大嫂那双利眼。大嫂曾经暗示过我,从哪里进货,报我们府的名,有便宜的事情。爷,我的嫁妆瞧着一大堆,其实都是一些表面光,内里虚无的东西。我想为儿女们尽份心,我不会做别的事,只有做我会的事。”
闻朝青不是那种愚昧的大男人,也不是那种假清高不想事的人。他怔然过后,微微笑起来说:“你的眼光不错,跟你陪嫁过来的两个丫头,都是忠心的人。你那丫头只怕不是一个心小的人,她就没有别的打算?”金氏眼睛立时明亮起来,点头说:“爷,你在外行走多,认识的人多。青寻说,想再开一间店,不用这么去依赖着绣娘出活。爷,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法子?我没有把店里分红提出来,就想着到时继续入股进去。”
闻朝青仿佛第一次感觉到金氏这份精明一样,他细细的打量一眼她,低声说:“有机会,我要在外面见见青寻的男人。毕竟出外应付什么,还是要男人出来方便。你想法子,递话出去,年后,我先见他一面,再来说别的事。如果要再开店,我希望我们在投入上面,能占五成。银两的事情,你放心,大哥已经跟我说了,会给我一笔银子。他问我,是要提出来放在家用,还是投入府里的生意上面。
我本来是想投进府里的生意去,现在想来,还不如提钱出来。这样,大哥在府里不难做人,而我们又能灵活用银两。我一直寻不到忠心我们这一房的人,你的手里,我从前没有想过有这般合适的人。这话,你先别透出信,我见了人后,再来定这种大事。”金氏又喜又有些惶恐的说:“爷,我信青寻不会背信弃义,可是她的男人,我却不知能不能相信。我听着是一个顾家的好男人,别的,我就什么都不知。”
闻朝青微微笑起来,说:“你安心,儿女是我们两人的儿女,有条生财路可以走,我会用心去谋划。他要能让我放心,我才会把手里大事交给他。有闻府在,我不担心他会做不忠不义的事。只是他忠义双全,我才能用他,毕竟我现在还要管着府里的庶务,自已手里是不能掌着店铺,最多是经过大哥的同意,用你的名义入股别人的店铺。”金氏用力眨掉眼里的泪花,她一直以为闻朝青的眼里心里只有闻府的利益,未曾想过他们这一个小家的将来。
闻春意回头瞧见闻朝青夫妻的神色,她用心把闻秀峻带往远处去。夫妻之间,遇事还是要多沟通。闻春意不希望自已的小家,会多一些不相干的人。闻春意不信女人真的那般贤慧,能接受别的女人来分夫婿,生下自已夫婿的孩子。而这个年代,男人妻妾双全,不算怪事。闻府大夫人自闻朝鸿清退身边的女人后,对四房渐渐的亲近起来。偶然,她还亲自过来和金氏说话,两妯娌之间的关系,比从前多了一份内在的亲近。
闻春意无意间听见闻大夫人提的那么一句带有涩意的话:“我们从小到大,享受锦绣衣裳精致食物,成人之后,就要有一定的付出。生为女子,就是我们的原罪。能遇见一个体贴的夫婿,就是我们的救赎,遇不到,就要学会认命。”两个妇人,在那一刻,忘却身边坐着的两个小人儿,她们同时的沉默不语起来。闻春意能感觉到闻大夫人心里满满的说不出口的涩意,锦衣玉食又如何,终是寂寞虚度无数华美的光阴。
闻春意再一次回头,望见闻朝青和金氏两人的目光,温暖的瞧向他们。她牵着闻秀峻的手,往那方走去,她不会困守在闺房,生生的变成一个绣娘。她在这府里要沉默度日,不能象闻雪意那样凭着闻老太爷的宠爱,有意无意的推拒闻老夫人往四房塞人的举动。她也没有闻秀玉的那份聪慧,能让家里同辈高看四房的人。她就这般沉静的守在四房里,不去贪图外面的新鲜,不去刺激那位老夫人埋在心底那根拔不出来的暗刺。
闻春意回头望着后院的空地,有了这样的一块能供她学习发挥的地方,又得到闻朝青和金氏的支持许可。她做为四房女儿的日子,不会那般的暗淡无光。